第217章 肯定不止生一個蛋

第二天大早,一夜沒合眼的李沅,簡單的帶了一個包袱,就隨李洛和崔秀寧離開。

這個地方,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有的只是艱辛和痛苦。

古爾赤哥親自送李洛到村子門口。李洛也沒有小氣,大方的給了這貪婪的蒙古保長三百貫交鈔。

隊伍再次上路,直往南邊而去。李沅自然也和崔秀寧一起坐在馬車裏。

中午的時候,隊伍到了萊州城附近。李洛沒有進城,而是直接南下。

今天,一定要在即墨過夜。

一天趕路百余裏,終於在黃昏時來到嶗山之北、墨水河源。

據崔秀寧說,她的家鄉,就在嶗山下墨水河源頭的一個鎮子。

而且,崔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裏,幾十代沒挪窩。鎮子邊曾出土一位明朝崔姓高官的古墓。這崔姓墓主就是她的祖先。

她十五歲前一直住在那個鎮子,在那裏上完初中。直到她父親提了正處調到清島市局,她才離開即墨。

崔秀寧下了馬車,指著十幾裏外的大山小聲對李洛說道:“那就是著名的嶗山。”又指著不遠處的河流:“這就是墨水河,沿著河往下幾裏,就是我住過的鎮子。”

她的神色有點激動,眼圈也紅了。

這裏的山水還是後世的山水,大致沒有什麽變化,她能認出來。

可是,這裏的一切,又完全不一樣。她記得這一帶有個服裝廠,還有個遊樂園,以前不止一次來過。

李洛低聲說道:“別傷心了。你起碼還知道家鄉。而我都不知道父母之鄉,只知道不在關中就在河東。”

崔秀寧燦然一笑,小聲道:“那你就把即墨當你家鄉也一樣。反正某人不是也要做……即墨女婿的嘛。”

李洛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警花,有意思啊。

馬致遠忍不住走過來笑道:“中正兄暢快非常,不知有何樂事?”

李洛指著嶗山,“千裏兄不正是要去嶗山麽?你幫我向道士求取一道升官符可好?”

馬致遠聞言也哈哈大笑,“倘若真有升官符,那這嶗山早就淪為紅塵鬧市,哪有如此的清寧風光。”

李洛問:“千裏兄是現在就上嶗山,還是和一起,找地方對付一宿?”

馬致遠道:“向晚上寶山,戴月林間走,不亦快哉!”

李洛點頭,“那你我就此別過了,千裏兄保重。”

馬致遠拱手道:“此次多謝中正兄關照,中正兄保重,後會有期。”

李洛也拱手:“後會有期。”

馬致遠為人灑脫,道完別,隨即上馬揮鞭,帶著一僮一仆,趁著夕陽晚照,奔馳而去。

李洛看著馬致遠夕陽下的背景,不由有些感慨。

將來馬致遠仕途失意,理想破滅。當他獨自羈旅,寫下“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時,是否也能如此瀟灑從容?

這次是崔秀寧騎馬帶隊,沿著河流往下,不一時就來到一個河灣之處。

崔秀寧駐馬看著眼前的一片古代村莊,默默無語。

李洛策馬來到她身邊,一起陪她看著村莊。

往事越千年,換了人間。

兩行清淚終於流下崔秀寧的臉龐,將她易容過的暗黃膚色,沖出兩道白皙的淚痕。

兩人並馬夕陽,久久都不說話,就連崔秀寧的眼淚,也只是無聲流淌。

都烈等護衛很有眼色,都沒有跟上來。

過了好一會兒,崔秀寧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道:“我記得,靠近河灣的地方,有一棵七八百年的古銀杏樹,一人都抱不過來。我小時候經常和同學在樹下玩耍,撿銀杏果,用葉子貼畫。我爺爺奶奶也常在大樹下納涼。”

李洛道:“那我們去看看。”

兩人策馬下了河灣一起下馬,崔秀寧根據河灣的位置,很快找到一棵銀杏樹,“看,就在那裏。”

李洛一看,可不是麽,的確有一株銀杏樹挺立在河堤上。

但是,它不是一人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只是一棵手腕粗、三尺高的小樹苗,最多不過五六年樹齡,風大些,就可能將它吹斷。

崔秀寧小心撫摸這棵還沒有她高的小樹苗,觀察它的樹形,以及枝條的走向,很篤定地說道:“就是這棵樹!李洛你不知道,它後來長的可高了,遮天蔽日的,現在才這麽大啊。”

她擡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淚光盈盈。

此情此境,此感此念,讓李洛也不禁心生恍惚,時空光怪陸離的虛幻感,讓他刹那間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夢境。

他把手伸向崔秀寧的臉,觸摸到面龐的溫暖,淚痕的冰涼,女人的呼吸,這真實無比的感覺,頓時讓李洛踏實起來。

好好,不是夢。

他是真的,面前這活色生香的女人,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