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斬

“騎著怪獸的人”的集體沖擊,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生番聯軍本已瀕臨崩潰的戰心,頓時瓦解。有些人看著高大的“長臉怪獸”嘶叫著沖過來,嚇得大喊大叫。

生番從未見過馬,面對戰馬這種“奇怪另類”的動物,他們難免心生懼意。

哪怕馬隊只有幾十騎,也給生番殘軍造成了很大恐慌,等到高速奔馳的馬隊鑿開生番松散的隊伍,又有近百生番死傷。

虎古看著生番殘軍即將崩潰,令旗一揮,沖鋒的號角頓時響起。

“攻擊!”

“攻擊!!”

早就拋掉長弓,拿起刀槍的保安兵聽到沖鋒的軍令,猶如離弦之箭般,向生番殘軍出動出擊。

全軍的戰意,瞬間飆升到極點。

甲兵在前,無甲兵和農兵在後。兩千士氣高昂,體力仍然充沛的戰士,手持刀槍木盾,保持著森嚴的軍陣,沖向生番殘軍。

“轟隆隆……”

兩千兵馬的沖鋒,如同被突然打開閘門的洪水,洶湧而出,浩浩向前。眨眼之間,塵土就像龍卷風一般赫赫揚起,挾裹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排山倒海的轟然碾壓過去。

如同吃飽了大風的帆船,從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從如山巨浪之巔,突然沖進風平浪靜的湖面。

生番殘軍哪裏見過如此場景?頓時被這攻掠如火之勢所攝,等到保安兵沖到近前,只有部分人自發的擲出投槍反擊。

近千只投槍淩亂的飛入保安團的軍陣中,絕大部分被木盾,鍋蓋,皮甲擋住,只有極少數人被標槍擊中。但是,終於有農兵出現了陣亡。

投槍本來是生番的殺手鐧武器,可是現在,就起了這麽一點作用。

“轟……”兩軍轉眼間撞在一起。

生番殘軍幾乎一觸即潰,就像一張朽壞的破布被一爪子撕碎。在崔秀寧看來,則是一個48公斤、筋疲力盡、心生恐懼的輕量級拳手,被一個86公斤、體力充沛、氣勢洶洶的重量級拳手一拳打飛。

最前面的,赫然是一身鐵甲的團副張斂,他也是唯一有鐵甲的人。張斂手持一杆長柄陌刀,他極其高大魁梧,渾身戰意沸騰,猶如猛虎下山。

張斂,是一個斬殺過蒙古百夫長和多名蒙古勇士的男人。此時,他的血液再度燃燒,一如當年。

一個剛剛擲出標槍的生番,還來不及觀察自己的投槍有沒有命中目標,就驚恐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帶起一道刀光劈來,他趕緊往後退,卻被一個同伴擋住了。

“哢嚓!”

兩顆頭顱沖天飛起,腔子上的血噴泉一般飆射而出,撕裂空氣嗤嗤作響,然後降下一片熱情如火的血雨。

張斂一刀斬飛兩顆首級,看都不看就往前一沖,雄壯的雙臂舞起長長的陌刀,猛然擰腰扭肩,兇狠無比的橫刀一掃!

刀光匹練般乍現間,斷臂殘肢飛起,三四個生番非死即傷,又是紅艷艷的一片血雨。

這個男人,僅僅幾秒鐘就結果了好幾個生番的性命,猶如殺神一般。

完顏虎古和楊序也親自殺入生番殘軍中,勢如猛虎,勇不可當。

虎古是跟著顏鐸與蒙古人打過硬戰的,擅長女真人最愛使的狼牙棒,與張斂一樣都是重長兵器。砸、掃之間,生番不是被開瓢了賬,就是骨肉碎裂。

楊序原是漢軍世侯史天澤的親衛。六年前,大漢奸史天澤統領大軍南下滅宋,楊序乃是楊業後裔,不願隨征,就當了逃兵,流落高麗。

所以,楊序當然也是猛士,他使的是長槍,所向披靡。

保安兵如虎入群羊,所到之處鬼哭狼嚎,血光四濺,就算炎炎烈日,也突然暗淡下來。

生番跋涉百裏山路,勞師遠征,烈日炙烤,早就筋疲力盡。加上沒有防護,武器簡陋,膽氣已喪,更兼沒有指揮,各自為戰。

而保安團士氣旺盛,裝備精良,將猛兵勇,組織嚴密,加上數量上也沒有了劣勢,所以……生番已經淪入被單方面屠殺的境地。

生番哪怕奮起最後的悍勇,困獸猶鬥,也只能給保安兵造成一丁點傷亡,幾乎沒有反擊之力。

但奇怪的是,或許是逃跑的罪孽真會讓他們死後變成厲鬼,竟然沒有人逃走。

戰場上的嘶吼聲,慘叫聲,呐喊聲,兵器撞擊聲,鮮血飛濺聲,交織成一片。既極其慘烈,又充滿一種夢魘般的虛幻、甚至黑色舞台劇的荒誕感。

崔秀寧不可能欣賞這種修羅場般的暴力美學。哪怕她看見一朵朵盛開的紅花炫目綻放,旋生旋滅,猶如用生命點燃的刹那芳華,她也只想嘔吐。

崔秀寧沒有上陣殺人,她只是對專門護衛自己的幾個親兵道:“你們也上陣,趁這機會訓練一下白刃。”

幾個親兵大喜過望,立刻也沖了上去。就連曾渡,也要了把刀跟著上陣,他要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