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月初，驚蟄這天，木晗曦他們學校的高三黨迎來了第一次模擬考試，為期兩天。

上午考的語文，作文題目涉及的是時光，因為具有話題性，又極其貼近生活，所以交卷之後，去食堂的路上，學生們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交流……

中午回了宿舍，姜顏她們幾個也在叨咕自己寫了什麽，只有墨澤北躺在床上，閉口不言。

“你作文寫了什麽？”吃過晚飯，木晗曦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歪頭問了下墨澤北。

“先不告訴你，”墨澤北凝眸望著天邊的晚霞，“等試卷發下來你自己看。”

木晗曦頓住步，神色遲疑：“和我有關嗎？”

“嗯。”

一模過後的好幾天，各科的試卷開始陸續發放，但是墨澤北沒主動提給她看作文的事，木晗曦也不太好意思管她要。

別扭了一天，到了夜裏上廁所時，木晗曦才朝墨澤北嘟囔這事。

“在這等著我，我去給你拿卷子。”

木晗曦哦了下，心裏忍不住冒出幾分期待。

墨澤北一手拿著卷子，一手握著手電筒，倆人去了長廊的窗戶口那。

木晗曦立在窗前，打著手電筒認真閱讀她的作文，墨澤北就站在旁邊等著她。

墨澤北作文寫的是以木晗曦為原型的同桌，包含了一部分幻想內容，從學生時代的春夏秋冬過渡到畢業十年後的四季更替，墨澤北以細膩的文字為依托，以流淌的時光為中介，描繪出她的同桌從一個青澀純澈的女孩蛻變為知性成熟的女人……

木晗曦閱後神態羞赧，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墨澤北眼裏是這樣的明艷動人，優秀卓然。

“寫得很好，”木晗曦掩嘴咳了兩下，“挺有文采的。”

墨澤北沒多言，只低聲說了句：“回去睡吧。”

第二日晨讀課，木晗曦背書時，余光掃了眼墨澤北的側顏，這人薄唇緊抿，鼻梁高聳，眉峰冷俊，恍恍惚惚間，她兀然憶起第一次瞧見墨澤北的情景：短發不停滴水的她，周身氣質既疏離又漠然……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下了晨讀課，墨澤北就趴桌睡下了。

木晗曦起身，拿著倆人的杯子去茶水房打水。

等她再回來時，瞥見墨澤北和路星往後門方向去了，接下來的幾節課都是如此……

中午吃了飯，回宿舍休息，木晗曦躺在床上半響卻沒什麽睡意。

她一直在想墨澤北的那篇作文，還有這人和葉淑、路星的關系，他仨越來越要好，上周末休假，三人還一起去外面吃了雞公煲……

胡思亂想一通後，木晗曦的心情有些煩亂，某人卻睡得香，竟還打起了淺淺的鼾聲。

木晗曦掀被下床，去樓下走了會，隨後又去了操場。

等下午快上課時她才回了實驗樓。

“你去哪了？”墨澤北睡醒之後就找不見她人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不要你管。”木晗曦心裏別扭，不太想理她。

正好這時葉淑走過來還物理卷子，同時還給了墨澤北一塊巧克力。

墨澤北說了句謝謝，收下了。

木晗曦努力忍住心頭的醋意，翻出習題冊開始做題。

下午去食堂吃飯的路上，倆人隔著一米的距離，墨澤北一靠過來，木晗曦就自動往右躲。

墨澤北頓住步，偏眸看她，略微疑惑：“我怎麽惹你了？”

木晗曦鼓著小腮不說話。

墨澤北若無其事地朝前走了幾步，過了片刻，她趁這人不防一個側步就握住了木晗曦的手。

她攥得緊，木晗曦怎麽也掙脫不開，只好扭頭哼了她兩下，墨澤北眉毛上揚，嘴角掛著淺笑……

晚自習的第二節 課，學校不知哪裏出了故障，突然停了電，因著窗簾也垂落的原因，前一秒還明亮的教室裏瞬間被濃郁的夜色淹沒，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下一秒，歡呼雀躍聲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肆意的大笑和狂放的呐喊。

墨澤北放下筆，憑著感覺摸到了木晗曦的左手。

木晗曦卷而密的睫毛輕輕撲動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墨澤北摩挲著她的手背，慢慢將人帶到自己這邊。

木晗曦心臟怦怦跳著，嗓子逐漸發緊，呼吸有些急促……

雙頰被捧起，一抹溫熱從前額擦過，木晗曦心尖不由一顫，墨澤北竟然趁黑在教室裏親她……

來電之後，木晗曦頂著紅燙的臉起身去了廁所，墨澤北執筆低頭做題，抿唇偷笑。

晚上睡覺時，木晗曦總是忍不住回想那一瞬，略微灼熱柔軟的輕觸……

周日中午，他們兩個加強班放假休息半天，姜顏和邱蕊一回了宿舍就開始收拾東西，她們倆要回家，木晗曦也是，只有墨澤北自己爬床睡覺，沒有要走的意思。

木晗曦有意放慢了動作，等姜顏和邱蕊離開後，她才扯了扯墨澤北的被角：“你今天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