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3/5頁)

蕭明淵轉身就走,太子也推著輪椅離開,梁帝躺在床上,再說些什麽,也沒有人聽了。

阮久被兄長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把他們害死了!是我把他們害死了!”

阮鶴抱著他,輕聲安慰道:“不是你,不是你,你已經盡力了,你怎麽不跟兄長說這件事情?”

“我……”阮久搖頭,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我會把家裏人也害死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家吧,回家吧。”

阮鶴扶著阮久,從赫連誅身邊經過。

阮鶴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赫連誅頷首:“是。”

*

再不管宮裏怎麽樣,阮鶴直接把阮久給帶出宮了。

直到出了宮,阮久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

阮鶴把他送上馬車,回頭看向赫連誅:“你也上去。”

阮鶴最後上了馬車,吩咐了一聲:“回家。”

阮久還帶著哭腔:“先不回家。”

他還是不想讓爹娘知道這件事情。

“好。”於是阮鶴又改了口,“去萬宜樓,派人回去說一聲,我們中午都不會去吃飯了。”

阮鶴把簾子放下,回頭去看阮久。

阮久挨在赫連誅懷裏,赫連誅沒有說話,只是摸摸他的頭發。

或許赫連誅也在後悔,他不應該和阮久一起去紫宸殿,他應該自己過去的。

就算是那天晚上,自己再忍一忍,先去紫宸殿拿了東西也好。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阮久每次給梁國寫信的時候,苦惱的時候,都會想到家裏人,也會想到自己在密室裏見到的那些公子。

要是能保護一些人,他來鏖兀和親,做這些事情,都沒有關系。

可惜他自以為保護了這麽多人,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

那些人在他和親之後沒多久,就已經死去了。

阮久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怨恨他,在臨死的前一刻,會不會在心底咒罵他。

要是自己當時再強硬一些、細致一些,看著梁帝把他們都放了,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阮鶴拍拍阮久的臉頰,安慰他:“沒事了,沒事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都已經盡力了,要怪也只能怪……皇帝。”

阮鶴擦去他腮邊的眼淚:“別哭了,哥帶你去萬宜樓吃飯,你想吃什麽?”

阮久搖了搖頭,卻道:“哥,別跟爹娘說這件事情。”

“我知道。”

阮久還是挨著赫連誅走神,阮鶴也不再打擾他,就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他看向赫連誅,問道:“小久有沒有留什麽把柄在皇帝那邊?”

赫連誅淡淡道:“我拿出來了。”

“那就好。”阮鶴頓了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開始和親的時候。”

阮鶴表情微頓,最後道:“多謝你。”

*

阮久難過極了,這陣子都把自己關在房裏,沒有出門。

阮鶴偶爾給他帶來一些宮裏的消息。

太子與蕭明淵讓人把紫宸殿給挖開了,被封死的密室裏,有幾十具白骨,他們都緊緊地挨在一起,仿佛臨終最後一刻也抱在一起取暖。

梁帝的病情在那天之後就急轉直下,日夜難眠,一刻不停地說胡話。說什麽密室被挖開了,他布置的陣法壓不住了,大梁要亡國了,那些人來找他報仇了。

太子與蕭明淵忙著處理英王留下來的殘局,也沒有去看過他。

就這樣拖了兩三天,某天夜裏,梁帝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床上爬起來,避開所有人,回到自己原本居住的寢殿,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顆丹藥出來——誰也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後來審問梁帝身邊的老太監,這才知道,梁帝許久之前就在搗鼓煉丹了。

他吃的這顆叫做天地長壽丹,據說可以益壽延年的。

只可惜梁帝吃丹藥時,沒來得及喝水,他又年老體衰,沒什麽力氣,丹藥卡在嗓子眼裏,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掙紮了一陣,就這樣力竭身亡了。

旁人都不知道這樣的皇家密辛,只當是梁帝病重,自然駕崩了。

阮鶴是聽太子說的。

阮鶴還說:“太子讓你不用擔心,那件事情沒有別人會知道的,他們都會保守秘密的。”

梁帝駕崩之後,太子拿出梁帝的遺詔,改之前傳位於英王的詔書,傳位於第八子蕭明淵。

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場內鬥持續了半年多,這半年裏,英王把其他幾個兄弟都殺害了,而太子腿腳不便,能夠即位的就只剩下蕭明淵了。

這場內鬥並不光彩,先皇匆匆出殯,葬入還沒有修建完畢的陵寢。

照著梁國慣例,應當有兒子陪同,但他只剩下了三個兒子,蕭明淵忙著登基事宜,太子腿腳不便,原本定下了英王,可是出殯的前一天夜裏,英王竟在牢房裏自縊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