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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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久是很溫暖,睡著睡著,一整夜出了一身汗。

中了藥的赫連誅就像是在外邊流浪、餓了好幾天,忽然聞見鮮血氣味的孤狼,就算是用舌頭去舔裹著刀尖鮮血,刮破了舌頭,也絕不退縮。

有一陣子,雪光映著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阮久還以為是天亮了,氣壞了也累壞了,垂著眼睛就要哭,赫連誅跟他解釋他也不聽。

沒辦法,赫連誅只好把阮久抱到窗台上,打開窗子,讓他自己看看。

到底天亮了沒有。

阮久才知道是自己弄錯了,後來真的天亮了,也只當是自己弄錯了。

偏偏早先就說了,隨便赫連誅,沒辦法,只能隨便他。

阮久真正睡下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

赫連誅讓人去跟阮老爺與阮夫人說一聲,就說自己病了,阮久照顧他,就不出去吃早飯了。

可能是藥效未退,赫連誅半睡半醒的,還精神得很,又擺弄了阮久好一陣子,直到阮久被他吵醒。

阮久醒了,赫連誅便以為他睡夠了。

阮久幾乎要哭死,或許他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只能在心裏怒罵,天殺的英王,我殺了你!

*

阮久以為自己已經逐漸適應赫連誅的體質了,可惜沒有,這次的事情把他打回原形了。

他從前害怕赫連誅,因為他自己是細作,因為赫連誅不肯讓他回梁國。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害怕赫連誅,就是因為赫連誅本身。

天底下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赫連誅實在是太例外了。

阮久帶著淚痕,一覺睡到晚上。

他隱約被外邊傳來的吵鬧聲吵醒,起來的時候,不經意間一個動作就扯著身上,酸疼半天。

赫連誅扶他,花了許久,才讓阮久靠著枕頭坐得舒服。

阮久喝了兩口水,才好受一些:“外邊怎麽了?怎麽這麽吵?”

赫連誅接過茶杯:“永安城攻下來了,蕭明淵進來了,英王被活捉。”

“嗯。”阮久點點頭,“沒辦法去找他了。”

“他來找過你,我讓人打發了。”

“那我明天去找他吧。”

“明天不行。”

“啊?”阮久呆呆的,“你還沒好嗎?”

赫連誅一本正經:“我聽說這些毒藥都有殘余。”

阮久疑惑:“我怎麽沒聽說過?”

“你又沒有中過藥。”

他這樣說,阮久忽然就來勁了:“放屁,你等等把那個藥拿過來我試試,肯定不是這樣的!”

赫連誅正色道:“你還是過幾天吧。”

阮久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

在房裏荒唐了一整天,臉皮薄的阮久第二天出去吃早飯的時候,總感覺自己身上哪裏沒弄幹凈。

所幸爹娘都沒說什麽,只當他們半夜出去一趟,雙雙病倒了。

但是剛從城外回來的阮鶴分明不信,但因為阮夫人已經跟他談過了,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冷著臉,死盯著赫連誅。

阮久把赫連誅往自己這裏拽了拽,避開兄長不善的目光,吸引兄長的注意力:“哥,我今天想去看看蕭明淵。”

阮鶴把目光轉到他身上:“他在宮裏呢。”

“那我就進宮去看他。”

“你還是別去了。”

“怎麽了?”

“陛下前天晚上受了驚嚇,只怕是燈枯油盡了,他和太子忙著侍疾呢。”

“這樣啊。”阮久咬著勺子喝粥,“那還是算了。”

可是沒等他們吃完早飯,宮裏就派人來請了。

太子要請阮鶴進宮議事,蕭明淵要找阮久,還有赫連誅,鏖兀的軍隊要交還給赫連誅。

去的路上,阮久和兄長一起坐馬車,兄長倚在軟枕上,瞧著他,目光探究。

阮久挪了挪身子,擋住窗戶外邊騎著馬的赫連誅:“哥……”

阮鶴再看了他一眼,便挪開目光了,莫名地嘆了口氣。

“哥,你怎麽了?”

阮鶴只是嘆氣,他怎麽了?弟弟都不是自己的了,還不準他嘆氣嗎?

好霸道的弟弟。

阮久不太明白,只是被兄長控訴的眼神看得有些心底發麻。

一路到了宮門前,太子早就打過招呼了,阮家的馬車一路進了宮門,在皇帝寢殿前停下。

馬車才到,太子與蕭明淵便一同出來了。

太子推著輪椅上前,與阮鶴交換了一個眼神。

“父皇不行了,該擬遺詔了。但是英王還在的時候,哄著父皇立過詔書,現在父皇糊塗了,不肯改立,一定要見英王。”

阮鶴頷首:“進去看看吧。”

阮久當然也要跟著進去,卻被赫連誅拉住了:“你別進去。”

阮久回頭,其實他也不願意進去,梁帝騙過他,對他算不上好。

只是他是細作這件事情,兄長不知道,他也不想讓兄長知道,所以打算忍一忍就算了,沒想到赫連誅會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