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哥,你的寢室還不錯嘛。”路蒔背著小手檢閱番錢向東的寢室,最後發表評論道:“不過還是缺了點什麽,有他就完美了?”

錢向東端著熱水盆放在地上,正給路蒔脫襪子洗腳,聞言隨口問道:“缺什麽?”

路蒔煞有介事,伸出白嫩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眨巴兩下大眼睛,“我。”

那是冰雪融化的聲音,那是凍河破冰的潺潺流水聲,那是花開綻放的聲音。

“小蒔,再給我幾周時間,我就想辦法把你接過來,再以後,不管我去那裏都會帶著你,你不能去的地方我也不去。”

路蒔扣指甲,怏怏的,“還要幾周呀?”

“最多三周。”

“三周,一周七天,就是二十一天;一天24小時,就是504小時;一小時60分就是30240分。”路蒔擰了擰衣角,“這麽久,那你不想我啊?”

錢向東只恨不能掉頭就跟路蒔離開,他悔得腸子都要青了,為什麽要來臨省。

“想的,但是我發誓最晚三周好不好?”

路蒔啪嘰一下仰躺在床上,悶悶道:“好吧。”隨後伸出腳丫子,讓錢向東給他擦幹凈。

錢向東這邊只有一條單人被,他幾乎都給路蒔蓋了,自己就搭了一個邊邊,路蒔窩在他懷裏,不過兩分鐘就睡著了。黑暗之中,路蒔只剩下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然而那輕輕地呼吸聲卻始終縈繞耳邊,無法忽視。

錢向東帶著路蒔玩了兩日,吃了這裏的國營大飯店,也吃了這裏的食堂,還在這邊百貨大樓給他買了許多零嘴,比如核桃、紅棗、松子之類的,另外換季的衣服也買了一身,這才在下午大包小裹的把路蒔送上返程的客車。

路蒔抱著一大堆東西,就好像是一只小倉鼠捧著幾枚比他身體還要大的松子。

他腳搓地,來來回回的,“不可以晚一點走嗎?這一走,就得下周才能見到你了。”

錢向東被路蒔可憐巴巴的語氣弄得心擰著疼,若是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偏偏不過是想和他多待一會兒的小事。

“乖,聽話,你走得太晚,我會擔心你。到了廠子用廠子電話給我回個消息。”

“哦。”路蒔興致不高,乘務員催促道:“本車就要發車了,請沒上車的旅客立刻上車。”

“上去吧。”錢向東輕輕推著路蒔的後背,盡管路蒔很配合的上車,錢向東手掌沒感到任何阻力,但是錢向東卻能感受到路蒔內心的抗拒,他有種錯覺,只要自己放手,路蒔就會立刻從客車的階梯上跳下來。

路蒔上車走到靠窗的座位上坐好,立刻把車窗打開,探出腦袋向錢向東招手,“四哥,我下周再來看你!”

“你別來,我回去。”客車鳴笛,示意錢向東遠離,緩緩啟動。

“那你記得早點啊!”路蒔似怕錢向東聽不到,大聲喊著。

“我知道了。”錢向東看著載著路蒔的客車越駛越遠,腦海中都是臨別前路蒔戀戀不舍,微微泛紅的眼圈。明明不太遠的距離,更不是太久的分別,可是錢向東的心卻就是難受得痙攣著,搞得好像什麽生死別離一樣。

他也不知道在客車站站了多久,直到有人來攆他,錢向東才默默離開。

回去他就去了門衛室等路蒔的電話,幾個小時後才接到,接過後就立刻鉆進實驗室再也沒出來過。

第二日,祁前進一打開實驗室門就看見正在實驗室忙碌的錢向東。

“小錢組長,你今天來得這麽早呢?”祁前進換了工作服出來,不過隨口一問就對上錢向東胡子拉碴的臉,和布滿紅血絲的眼圈。

祁前進嚇了一跳,“小錢組長,你不會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待在實驗室吧?”

“嗯。”錢向東淡淡回著,面無表情,仿佛這很正常,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那個,咱們實驗不著急,不管怎樣還是以身體為重。”祁前進忙道:“還是你跟我們說的,休息好了,頭腦清明,才能思路更暢通。”

“我現在頭腦就很清晰。”錢向東把自己昨天晚上做好的實驗數據遞給祁前進,“你再復驗一遍,沒有問題,我們就進行下一項研究。另外還有,那就是我著急。”

祁前進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錢向東口中的著急是回答他之前表示實驗不急的話。

陳斌來的時候也被錢向東這狀態嚇到了,他偷著小聲詢問祁前進,“人這是怎麽了,放假前不還冰山融化,花兒綻放,怎麽一個雙休回來,人就更凜冽了,這還沒入冬呢,咋還先上凍了?”

“不知道。”祁前進同樣小小聲嘀嘀咕咕回道:“昨天晚上在這做了一晚上的研究,要不是知道那天來的是他弟弟,我還以為這是和來找的對象談崩了。”

陳斌豎起大拇指,“別說,這狀態還挺像。”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祁前進等人簡直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錢向東這個組長每天加班加點,不到二三點不睡覺,不到六點再次起來,每日進度猶如坐了飛機。哪位組員稍微多睡一個小時醒來就覺得自己仿佛睡了一個月,進度完全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