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2頁)

“我痛恨這一切。”

日記不是每天都會寫,大部分隔了三四天,有時連著一星期也不會有記錄。

褚之言看得很認真,從字裏行間認識這位姓季的同族。

他翻了小半本,目光忽然凝住。

“消息這麽快就傳開了,也不知是誰在散播。血族將會滅絕?那太好了,我下回投胎時,絕不會再是這個種族。”

“竟是真的?擁有預知能力的孩子,應是族中寵兒才對,卻成了不詳之子。”

“我想了結這一切,現在還不行。這世上或許是有輪回的,我可不願再天天喝血了。我多想問問褚家那孩子,我該什麽時候死才最穩妥。”

“近來到處都亂糟糟的。”

“今日得知一個消息,前去查證,那孩子果然已經被送走了。其實,我也想被抹去記憶,深埋於地下,不必再理會這糟心的一切。不行,這樣就無法投胎了。”

褚之言眼眶幹澀,後面的日記只剩下十幾頁,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字跡越往後越發潦草,到最後戛然而止。

他合上日記本,換給項叢:“謝謝。”

項叢接過來,沒有提到日記本:“不客氣……好不容易來一趟,晚點再走?店裏的東西看上什麽直接拿就是。”

褚之言看向白修遠,面露遲疑,白修遠說道:“不了,家裏晚飯已經在做了,改天再過來。”

“好。”項叢也不強求,送他們出去。

回到車上,白修遠輕輕握住褚之言的手:“言言?”

日記中的記載他剛才和褚之言一起看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內容,他可能根本不會帶褚之言過來。

褚之言有些走神,轉過頭來笑了笑:“我沒事。”

白修遠將他抱了過來,吻著臉側安撫道:“有我在。”

褚之言悶悶地“嗯”一聲,埋頭在他頸窩。

他還在想著那本日記,姓褚、能力是預知、被埋在地下,日記裏的那個孩子,就是他自己。

他預見了血族的滅絕,不知道是用哪一種方式,看到了什麽樣的畫面。

他被視為不祥,最終被抹去記憶,難怪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至於為什麽要這樣做,無非是兩種可能,一個是族內的決定,另一個是褚之言自己要求。

不管哪一種,褚之言都記不起來了。

血族為什麽會滅絕,據區域內的資料記錄,是他們患上了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種族病,而褚之言那時候已經被埋在地下,陰差陽錯逃過這一劫。

至於他沉睡和醒來的原因,褚之言猜測了很多,但現在或許已經無從得知了。

褚之言記得日記裏,他被送走的那一天是七月十號。

“哥哥,”他擡起頭,“以後我就七月十號過生日吧?”

白修遠沒有問原因,收緊手臂:“好。”

回到別墅,褚之言上車後恢復如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晚上還陪著白修遠吃飯,睡前主動鉆進白修遠的被窩。

白修遠依舊擔心他,摸摸他的側臉:“不開心就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著。”

褚之言想了想,說道:“我真的沒事,我……我都記不得了。”

一開始的時候是有些難過的,但更多的像是在看另一個人身上發生的事。

從前的那些他忘了,腦海中記的最深的,只有和白修遠的相處。

“嗯,”白修遠低頭慢慢親吻,“我也沒有同族……就當他們死了。”

褚之言被他這話逗笑,仰著臉回應。

第二天白修遠醒來得早,他先下樓一趟,上來時屋內空無一人,褚之言不在。

他在別墅找了一圈,問了傭人,最後在後院的泳池找到褚之言。

褚之言背著白修遠曬了太陽。

看了日記,他覺得應該沒有白修遠說的那麽嚴重,於是悄悄從後門出來,脫了睡衣只剩貼身的短褲,跳下泳池。

他不會遊泳,就扒著岸邊的欄杆在水裏遊動。

白修遠第一次看見褚之言在陽光下的模樣。

他發梢濕潤,尖尖的耳朵露在外面,不再隱匿於黑暗中時,更像是落入凡塵的精靈。

看見白修遠出現,褚之言趕緊遊到遮陽傘的範圍內,目光忐忑又帶著討好的意味。

白修遠沒說話,也脫掉衣服下水。

附近沒有別人,褚之言推著白修遠:“我覺得你……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白修遠問道:“什麽樣?”

“你以前好冷淡,都不怎麽看我,”褚之言回憶著,在白修遠下巴上咬一口,“也不喜歡我,我每次去你房裏……你也不理我。”

白修遠聲音又輕又柔,嘆息一般:“怎麽會?”

他眼神專注,一下又一下親吻著褚之言的嘴唇和臉頰,魚尾緊緊纏住他:“一直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