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裏,褚之言每天上午去學校,下午在家看書。

他情況特殊,連作業也不需要交,像個隨便在教室坐坐的旁聽生。

但褚之言每天還是認認真真地做筆記寫作業,遇到不會的就去問白修遠。

他發現白修遠簡直什麽都會,就沒有他答不上來的題。

然而褚之言才剛剛開始上課沒多久,面對很多題目兩眼一抹黑,白修遠給他講了也聽不懂。

褚之言神色十分苦惱,又不想讓白修遠浪費時間給他講第二遍。

白修遠見狀拿走他手裏的卷子和筆:“不會做就不做了,去看別的書吧。”

“可是不做的話,我去學校讀書還有什麽用?”褚之言情緒低落,白修遠花心思讓他進學校,他只想盡力做得更好一點。

他蹭進白修遠懷裏尋求安慰:“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你才去了多久?”白修遠眼眸低垂,“我送你去讀書,也不需要你考多好的成績回來。”

當初他偶然間聽家裏的傭人閑聊時說起學校快開學了,才有了詢問褚之言的念頭。

褚之言願意改變晝伏夜出的作息時,白修遠就覺得他應當是不想整日待在家裏的。

“那是去做什麽的?玩兒?”褚之言擡起頭,慚愧道:“我花的是你的錢……我一個月的補助才十五,連一只鋼筆都買不起。”

前些天褚之言的第一份補助金到了,因為金額太小,救護所的人直接送來的現金。

這算是他唯一“掙”到的錢,褚之言鄭重地把錢放進櫃子,打算一直存起來。

“你要補助金做什麽?”白修遠擡手摸到褚之言的側臉,輕輕摩擦著那一小片皮膚,“我是你的監護人,養你是應該的。”

褚之言偏頭在他掌心蹭了蹭。

他有時覺得白修遠的心思很難猜透,兩人算得上親密,可也僅僅保持在目前的狀態,白修遠兩次拒絕他的主動,其他時候又幾乎是百求必應。

褚之言曾經以為,白修遠只是把他當作弟弟,但那晚的幻覺印證後,他又不確定了。

如果他看到的幻覺一定會發生,那白修遠親吻他……應該是喜歡他的吧?

臉上的觸感移到了唇邊,褚之言沒忍住,張口咬了白修遠的指尖。

尖牙只長出一半,頂端微微刺著皮肉,不怎麽疼,像想要和他玩鬧,又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弄傷他的小貓。

白修遠任由褚之言咬著,從微張的齒間隱約能看見一截軟軟的舌尖,他還記得褚之言是怎樣一點一點舔過他手腕的皮膚。

白修遠呼吸沉了起來,捏住褚之言的下巴低聲道:“別咬。”

他力道有些重,褚之言“唔”一聲掙脫,下巴兩側被捏出了紅印子。

雖然不疼,但白修遠以前從來沒這樣過,褚之言小心翼翼喊他:“哥哥?”

白修遠冷靜下來,摸摸褚之言臉上的紅印:“抱歉。”

褚之言放心下來,他還以為白修遠是因為被他咬了手,生氣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白修遠背後的鱗片緩緩恢復原樣。

此時傭人過來敲門:“白先生,有人送來一樣東西,說是給您的。”

褚之言去開門,接過傭人手裏的紙箱好奇道:“誰送來的?”

傭人說不清楚,來的人把東西送到就離開了。

箱子不重,用透明膠布簡單貼住封口,面上有一張便利貼,寫著“一點小心意”幾個字,落款人伽修。

這個名字褚之言有印象,他看向身後走近的白修遠。

白修遠接過紙箱撕開膠布,裏面又是一個包裝好的盒子。

拆到最後,他從盒子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擺件。

擺件是玉石雕成的,看著挺精致,也沒有哪裏動過手腳,白修遠放回紙箱裏,隨手扔在一邊。

褚之言看了看箱子欲言又止,跟著白修遠回到桌邊:“伽修是誰?他為什麽要送這個?”

玉石看著材質不錯,應該價值不菲,為什麽又不親自送到白修遠手上。

褚之言將自己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白修遠說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白修遠竟還有一個哥哥,褚之言驚訝地睜大雙眼,隨後反應過來:“上次闖進家裏的人,就是他派來的?”

見白修遠默認,褚之言憤憤道:“他肯定沒安好心。”

褚之言說著就要把箱子丟到外面去,白修遠拉住他的手腕:“不用理會。”

伽修對非人類區域不了解,上回吃了虧知道不能來硬的,就想試試軟的。

他以為白修遠喜歡人類區域裏的東西,於是送來這樣的擺件,不親自上門,大概是知道白修遠不會見自己。

白修遠能猜到伽修在想什麽,只可惜等他的臨時居住證一過期,他照樣會被請出非人類區域。

褚之言默默在凳子上坐下,過了半晌又問:“哥哥,他們為什麽非要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