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因為你恨她。”……(第3/3頁)

“即便如此,他仍嫌不夠——”

沈珠曦怒視著對面依舊筆直的身軀,怒聲道:

“趁著先皇外出壽州行圍的機,傅玄邈竟光化日之下毒害先皇,並將其栽贓到前來營救我的青鳳軍身上!至此,僅傅玄邈一人,上就沾有我大燕兩位帝王的鮮血!”

“傅玄邈,你草菅人命,謀朝篡位,大逆不道,十惡不赦——”沈珠曦怒喝道,“究竟有何顏面,立於地之間?”

眾目睽睽下,傅玄邈緩緩開口。

“如果我當真如你所言,十惡不赦,罪該萬死——”他神‘色’平靜,中不見一絲波瀾,“我又怎麽給你口若懸河的機,讓你羅織每一個罪名?”

“你已經喪心病狂,即便我將你的罪行公之於眾,你也不感到羞愧和自責,相反,你還利用你的冷漠無情來偽裝無辜——這才你最令人害怕的地方——”沈珠曦說,“你犯下的罪孽,你看來都理所應當的,你不但不為此羞愧,還想方設法來為自己的無恥和自私開脫——”

她停下來,哀傷而憤怒的目光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傅玄邈。

“……或許你殺人的時候,”沈珠曦一字一頓道,“從不覺得,自己殺的人。”

“我放任公主我面前羅織罪名,不過因為公主所說,都不攻自破的拙劣指責。”傅玄邈說,“公主即便貴為金枝玉葉,也該明白口說無憑的道理,壽州圍獵時你便沒能拿出證據,今時今日,難道公主又想蹈覆轍嗎?”

“你若心裏沒鬼,便請出先皇靈柩,開棺看看先皇究竟死於刺殺,還毒殺!”

百官目光投向傅玄邈。

“先皇已經入土為安,帝陵封閉後豈有開的道理?”傅玄邈說,“公主若當真顧念一絲兄妹情誼,便不該將兄長牽扯進來,讓他連死後也不得安寧。”

“你一沒有罪有應得——”沈珠曦打斷他的話,“包括我阿兄和父皇內的無數英靈,就一日不得到安寧!”

“……既然如此,便請公主告訴我,”傅玄邈說,“按公主所言,一切的開端八年前,八年前的我年僅十三歲,和白貴妃無冤無仇,為何非她失寵禁足不可?”

“因為只有她失寵禁足,你才能想方設法控制我的人生。”

“公主說笑,”傅玄邈說,“我為何控制你的人生?即便如公主所言,我為何不等公主及笄後下降傅府為所欲為,而大費周章謀劃貴妃失寵?公主這些指責,對一個僅有舞夕之年的少年來說,否太過火?”

“因為你恨她。”

一個清冷微弱的聲音忽然響來。

身著尋常‘婦’人襦裙,頭上僅有一根木簪的方氏緩緩來,圍繞通閣前的百官和侍衛不由自主如‘潮’水般退開,睜睜地看著方氏和他們擦身而過。

傅玄邈面‘色’大變,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氏的睛。

台下百官議紛紛,沈珠曦也滿腹震驚地看著目視前方,仿佛並無疾困擾的方氏。

“因為你恨她的生母。”方氏說。

她一步一步上通閣的台階,那張低眉斂目近四十年的面龐,首次眾人之中擡來。

她目不斜視著帝王容顏,說:

“……因為你恨我,也恨你自己……出生宰相之家,真正的生父卻個卑賤的馬夫。”

方氏的話語像一聲晴霹靂,劈開通閣前的死寂,也劈開傅玄邈臉上的故作平靜。

他站風雪中,臉上血‘色’褪盡,大袖呼呼作響,仿佛下一刻就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