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一百六十八式我們已……(第2/2頁)
面上並無濕潤,天空也沒有下雨。他搜尋的目光在觸及傅玄邈腳邊的一片血跡時,面‘色’驟變!
“公!”
燕回沖了過去,死命掰開了傅玄邈緊握在一起的右。
鮮血從他血肉模糊的掌心滴落,和面的血跡融為一體。
掌心的疼痛,不及背舊傷的千分之一。
清冷的月光仿佛火焰,灼燒在已經愈合的傷口上,仿佛無形中有一根銳利的金簪,一次又一次,反復將他刺穿。
“公……”燕回滿臉欲言又止。
他們是想盡辦法才混進守衛森嚴的揚州城的,別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算城外,也只有數百精兵,如何與控制了整個揚州兵力的李鶩抗衡?
燕回發自內心擔憂傅玄邈會失去理智沖入家大門搶人,他阻攔的雙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這事兒真的發生了,即便事後被公怪罪,他也要把人打暈了帶走。
可是他緊張了許久,公依然不如山站在原。
只有沿著他指骨滑落的血滴,斷斷續續敲打在冰涼的青石面上。
冷淡的月光凍結了傅玄邈臉上的一切表情,他還是望著扇始終沒有向他開啟——從沒有,今後也不會向他開啟的門,似乎身上的時間已經停止。
傾灑在他消瘦長身上的寒涼月光,融合了蒼的臉‘色’,在他眼底深處搖晃的月光若隱若現,月光讓一切‘迷’幻,雙仿佛已經死去的平靜眼眸,罕見‘露’出了脆弱的殘影。
“公……”燕回看不下去了,面‘露’不忍,“走吧……”
許久之後,傅玄邈轉過身,邁沉重的腳步往時的巷道走去。
掌心被鮮血黏膩,疼痛卻是從胸口傳。
他神情麻木,身體僵硬,一步步走入他的黑暗。
世人以為他父母恩愛,琴瑟和鳴。
實際,父親心中另有他人,只在每年的中秋踏入母親院門。
實際,母親整日以淚洗面,光憑他,似乎不能阻止她的悲傷。
世人以為他天生神童,冰雪聰。
實際,他的房每夜挑燈到萬籟俱靜,寒暑往,哪怕大雨瓢潑,他不曾中斷一日練武。
世人以為,宰相愛他如稀世之寶。
實際,父親對舊人之女的關注甚至多過自己。
世人以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了世上絕大部分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幸福。
實際,他拼盡全力,才能得到所愛之人的一次目光。
他假裝被愛,假裝聰慧,拼命在世人面偽造出完美的假象,他拼命維系著自己的驕傲,直到迎最後的致命一擊。
世上以為他有的一切,他都沒有,甚至——他連宰相的兒也不是。他和崇敬愛戴的父親之間,甚至連層縹緲無蹤的血脈關系都沒有。
他只是低賤的馬夫之。
是母親□□的產。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有——
他愛上了自己的俎上之肉。
他不肯承認心,也不肯承認內心的害怕。曾靠近的每一刻,他都害怕失去。他不準她穿鮮艷衣裙,他用女德束縛她的雙腳,他在宮中安‘插’大量眼線,他將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換成自己的人,他把所有可能從他中搶走她的人,都逐一排除——
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
他是如此害怕留不住她。
就像留不住父親的目光,留不住母親奔向另一個男人,留不住童年時候的天真純粹。
他用盡力氣,在命運的惡意中奮力掙紮,可到了最後,他的中還是什麽都沒有剩下。
傅玄邈停下腳步,血淋漓的右在月光下擡了起。
皎潔的月光從他指縫中如水流走。
傅玄邈身猛一晃,刺目的鮮血從緊閉的唇縫中擠了出。鮮血映襯,他的面容更加蒼如紙。
“公……”燕回已經聲帶更咽。
傅玄邈一話不發,消瘦的身軀在月光下搖搖欲墜。
片刻後,他穩住了不穩的身軀,推開燕回的攙扶的,好像又恢復成了個泰山崩於眼不聲‘色’的天下第一公。
傅玄邈擡擦去嘴邊血跡,再次邁開腳步——
也不回走進了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