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這塊玉,是我夫君李……(第2/3頁)

凝雨沒有答,馬車裏也就陷入了寂靜。

方氏望著朦朦朧朧混成一‘色’的窗外,心中籠罩著‘迷’思:路有遠近,人有親疏,縱使蟬雨犯下滔天大罪,她也做不到大義滅親。除了盡力勸說蟬雨懸崖勒馬,她還能做些什?

“……不回帳篷。”她忽然說。

“夫人要去什地方?”凝雨一愣。

……

沈珠曦坐在羅漢床上,趴著榻幾,一臉憂愁地盯著面前的‘乳’白‘色’竹紋茶盞。

門簾上忽然映出一個宮女的身影,說:“殿下,命‘婦’方氏求見。”

傅玄邈的母親來找她?

沈珠曦心中疑‘惑’,從羅漢床上坐好才說:“讓她進來。”

方氏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沈珠曦此前聽說過方氏常年患有眼疾,視近乎全盲,傅府四處尋醫問‘藥’也沒能治好。患上眼疾之後,方氏再也沒有在宮宴上‘露’過面,這是沈珠曦時隔多年,第一次見到方氏。

她走得很慢,就像每一步都在提防深淵。

“臣‘婦’方氏,拜見越國公主。”

婢女她帶到羅漢床前方後,方氏抽出婢女扶著的手臂,慢慢地,慢慢地開始行禮。

沈珠曦終於還是忍不下去,開口道:“……不必了,免禮罷。”

方氏卻置若罔聞,堅持行完了全禮。

沈珠曦請她在榻幾對面坐下後,宮女沏上了兩盞熱茶,茶氣彌漫,模糊了對面方氏的表情。

沈珠曦並不了解方氏,此前也交集不多,印象裏這只是一個永遠低著頭,安靜卑順的女子。但她能感覺得出,方氏對自己有些冷淡,似乎並不喜歡傅玄邈尚一個公主。

沈珠曦當時沒覺得有什異樣,畢竟願意尚公主的高門大戶並不太多。

可她在白家發現了傅汝秩當年送給母妃的畫,這就讓方氏的冷淡變了味道。如傅汝秩當真和母妃有舊情,方氏不喜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因著這層關系,沈珠曦沉默地坐著,既說不出虛偽的寒暄,也說不出憤怒的指責。

對面不是只手遮天的傅玄邈,而是一個連走出房門都需要攙扶的病弱女子。

方氏似乎也不急著說話,她伸出右手,在桌上‘摸’索著碰到了茶盞,慢慢端起來,抿了一口,然後‘露’出了一抹沈珠曦看不懂的復雜微笑。

“……果然。”

沈珠曦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忘了方氏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方氏垂下眼,呢喃了一句:“……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你說什?”沈珠曦忍不住開口。

“凝雨,你出去吧。”方氏說。

被稱為凝雨的婢女一愣,猶豫地看了眼方氏,看了眼沈珠曦。方氏沒等來腳步聲,說了一次,凝雨這才低頭行禮,轉身走出了帳篷。

沈珠曦想到什,也向值守在帳篷裏的宮女道:“我和方氏要說些體己,你也出去罷。”

宮女也在猶豫。

沈珠曦沉下臉道:“本宮的在你這裏不管用嗎?”

宮女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方氏,這才一臉為難地慢慢走出了帳篷。

等到帳篷裏只剩沈珠曦和方氏之後,方氏擡起頭道:

“殿下對蟬雨了解多少?”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沈珠曦愣了愣。

“……我對他並不了解。”

“臣‘婦’對蟬雨,也並不了解。”方氏說。

她提起嘴角,‘露’出一個慘淡而一閃即逝的微笑。

“說來慚愧,臣‘婦’雖是蟬雨母親,但他越是年紀漸長,臣‘婦’就越是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他雖敬臣‘婦’是他母親,但也只是如此。他真正敬重的,是他的父親,臣‘婦’的夫君,前任宰相傅汝秩。”

“傅汝秩出身在大名鼎鼎的華洲傅氏,十一歲即被先帝選為太子伴讀,常伴太子左右,同兄弟。傅汝秩十八歲時三元及第,成為當時最年輕的三元及第者,太子也順利登基,成為九五至尊。第二年,南巡開啟,第一個接駕的是揚州白家,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變過。”

“幾年後,陛下迎娶了揚州白氏的嫡女白宓,傅汝秩大病一場,陛下親自登門慰問,並擢升他為一國之相。”

“再後來,拒絕了眾多婚的傅汝秩跌破大家眼球,主動求娶了父親只是七品小吏之女的臣‘婦’。兩年後,臣‘婦’生下了蟬雨。他‘性’子沉穩,比起說,更願意去看,去想,總是從未讓他父親和臣‘婦’‘操’心。他以他父親為榜樣,旁人交給他的任務,總是加倍完成,他對自己的要求,甚至比他父親和臣‘婦’對他的要求更高。”

“十六歲那年,他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元及第者。他一直以他父親為驕傲……他父親,也一直以他為驕傲。”方氏低聲道。

“你說這些……是為了什?”沈珠曦忍不住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