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流言(小姑娘還會笨拙地來哄他...)
好好的會友宴, 到了晉朔帝這裏,成了紈絝們排著隊向他說祝酒詞。
……就離譜。
鐘念月轉了轉手邊的茶杯,實在覺得眼前的景象太過怪異, 她出聲道:“祁均陽。”
祁均陽乃是錦山侯的大名。
錦山侯登時坐直了身子, 轉頭朝鐘念月看去:“念念?”
其余人也多少壓下了心中的惶恐,跟著紛紛看向了她。
鐘念月輕聲問:“我若是嫁給了陛下……”
晉朔帝的動作一頓, 不由眸光深深地看向了鐘念月。他沒成想到, 念念口中的“試一試”, 便還藏著這樣多的驚喜。
她坦坦蕩蕩地將這樁事擺在了明面上, 好似認真在思量,是否能同他度過一生。
這廂錦山侯呆了片刻。
高長樂等人也呆了呆, 心中無不驚駭。
錦山侯張張嘴:“……那豈不是, 豈不是我的皇嬸了?”
鐘念月愣了下,心道可不是麽。
這要是成了, 我的輩分兒在京中可就橫著走了!
只是你想了半天,便只想出來這個?
鐘念月沒好氣地道:“乖侄子, 叫一聲來聽聽。”
錦山侯也真就憨憨地喚了一聲:“皇嬸。”
鐘念月只好扭頭去看其他人,問:“你們覺得如何?”
高長樂小心地瞧了瞧晉朔帝, 又覷了覷鐘念月,頓時仿佛從她的身上獲得了無窮的力量,他們齊聲道:“念念了不起!”
能與陛下好上,一點也不怕,那可不是了不起嗎?
鐘念月泄氣地坐了回去。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大家怎麽半點建議也沒有呢?哦,倒是險些忘了。這天底下,恐怕不管誰放在了晉朔帝的面前, 都是不敢說半句他的壞話的。
這幫小紈絝,幹啥啥不行, 拖後腿第一名。
這些個樂師,還不知曉要被晉朔帝惦記多久呢……
鐘念月想到此處,粲然一笑:“我瞧你們與陛下親近了許多,日後我便常常央求陛下與我一同來尋你們玩吧。”
來吧,互相傷害。
小紈絝們震驚地望著她。
他們僵著脖子,也不敢搖頭,也不想點頭,只能幹巴巴地從喉中擠出來一個字:“啊。”
鐘念月扭頭掃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樂師們。
再跪下去,恐怕膝蓋都要廢了。
她站起身道:“你們喝得一身酒氣,不同你們玩了。左右也已經見過了,陛下,不如我們先行返回去吧?”
晉朔帝看了她一眼。
他還以為她要再拖一拖呢。
“走罷。”晉朔帝緩緩起身。
眾人畢恭畢敬地送著他往外走,等走到門邊時,晉朔帝突地一駐足,回頭溫聲道:“下回還要邀南汀館的樂師嗎?”
高長樂遲疑道:“邀個……西陽館的?”
晉朔帝面色沒有變化,只是眸光微冷了冷。
高長樂瞬間似有所覺,忙道:“念念心中……再多的人也不及陛下,又何必再尋旁人來礙念念的眼呢?”
晉朔帝點了下頭,溫和一笑,對高長樂道:“回去之後,叫你父親帶你多讀兩本書。多學些詞吧。”
說罷,他才朝鐘念月伸出手:“念念,過來。”
鐘念月一走上前,便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而後緩緩插入了鐘念月的指間。他牽住了鐘念月的手。
前兩年的時候,他也牽過鐘念月。
但那時沒有半點旁的意味,今個兒就不一樣了。鐘念月覺得他的手指格外有力,傳遞而來的溫熱還有些燙掌心。甚至就連強勢分開她指縫的動作,都仿佛被賦予了別樣的味道。
鐘念月輕輕眨了下眼,稀裏糊塗地跟著晉朔帝一塊兒下了樓。而他們的身後,一幫小紈絝們此時方才有了點真實的滋味兒……半晌,不知誰低低道了一聲:“念念……以後要入宮做妃子了嗎?”
“宮中多鬥爭,如果有人害念念的話,怎麽辦?”
“小爺我騎上我的汗血馬去打他!”
惠妃此時禁不住打了個噴嚏,緊跟著又劇烈地咳嗽了三聲。
一旁的蘭姑姑不由擔憂地看了看她。
惠妃病了。
自從那日鐘念月及笄宴後,第二日惠妃聽得莊妃陰陽怪氣地提起她那好外甥女,如何如何風光。
惠妃表面沒什麽,等轉身回去就發了一場高熱,連著兩日纏綿病榻,至今還未好。
“這是叫陛下過了明面了……底下那些個聰明的,慣會見風使舵的,應當已經看出來陛下的用意了。”惠妃冷冰冰地說著,“只是,恐怕也沒有那樣容易的事……”
她勉力站起身來,道:“派個小宮女去太後宮中一趟罷,就送我抄的佛經去,再不經意地捅破鐘念月的事。我就不信太後不管。這可是她難得的能借祖宗規矩來發揮的機會。”
蘭姑姑應聲問:“派哪個去呢?”
“就茜兒吧,這個糊塗東西,上次給我梳頭時,竟然扯著我的頭發了。”惠妃不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