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文完)(第2/4頁)

因此後來,收到來自時懷亦的股權轉讓書,時濛也不覺稀奇。

李碧菡也收到了,本來冷聲罵著馬後炮,待聽說這場車禍讓時懷亦元氣大傷,後半輩子可能都要在輪椅上度過,她又於心不忍,到底沒將那文件當場撕毀,而是交給時濛,讓他一並處理。

時濛沒什麽好糾結的,將兩份沒簽字的文件一起寄了回去。

對於這樣的處理,江雪直呼大快人心。

“孫雁風也給我寄東西了。”時濛拿出一封沒拆封的信。

被江雪眼疾手快地抽走:“不準看,說不定這家夥又跟你打感情牌,說那個姓楊的是愛你的呢。”

江雪料事如神,時濛在監督下拆開粗略讀了一遍,果然三句離不開楊幼蘭,字裏行間都透露著拜托時濛去看看她,解開母子間的誤會。

“母子間?還誤會?”江雪語調都拔高了,“真夠不要臉的,簡直臟了母親這兩個字。”

時濛大概知道孫雁風說的是什麽誤會。在許多個難眠的夜晚,他也曾身不由己地回想從小到大的種種,那到處漏水的平房是他記事以來最初的記憶片段,那個將他養到八歲的女人,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

他記得那年將他丟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後來又紅著眼回來找他的楊幼蘭,也記得冬天寒風凜冽,家裏只有一床厚被,楊幼蘭嘴上罵罵咧咧,深夜裏還是將被子裹在他身上的溫暖。

哪怕是一種情感轉移,他甚至能理解楊幼蘭對他的恨和敵意。可路是她自己選的,打著愛的名義傷害,比坦蕩直言的恨意更令人不齒。

因為記憶中最深刻的,是不斷受到打罵和詛咒,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的茫然。

“唉。”江雪的一聲嘆息將時濛的思緒拉回現實,“就是可惜了時家的股份。”

竟還在為時濛退回去的文件遺憾。

時濛說:“我有錢。”

“錢哪有嫌多的?”江雪勸他,“你也是時候給自己置辦房產了。”

時濛想了想:“有房子。”

江雪猛拍桌子:“好啊你,買房子都不告訴我一聲。”

時濛搖搖頭,似有些猶豫:“不過,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搬過去。”

比賽在即,時濛自是沒去探監,他回到潯城閉關練習,連傅宣燎都只有周六能和他見上一面。

這天又聽到敲門聲,時濛本不打算理會,傅宣燎一個電話打進來,委屈巴巴:“我都來了,就讓我看一眼唄。”

時濛下樓開門,瞧見門口頭發很短的人直接愣住,傅宣燎也不太習慣地擡手摸了摸短得紮手的發茬,有些忸怩地問:“應該……不算太難看?”

事實上傅宣燎臉好頭型佳,任何發型都影響不大。

時濛卻沒誇他,而是問他幹什麽來了。

“想你了。”傅宣燎有問必答,“來刷一波存在感。”

順帶洗衣做飯,為忙於拼事業的畫家釋放欲望,帶來靈感。

事後,傅宣燎攥住時濛在他身上作亂的手,咬他指尖:“時先生對本次提供的上門服務可還滿意?”

時濛給出及格分:“還可以。”

“那紙盒裏的東西……”

沒等傅宣燎說完,時濛就腦袋一歪,佯裝昏睡。

傅宣燎拿他沒辦法,繼續擺弄他柔軟的手,將吻落在他掌心。

隨著堅持不懈的復健,時濛的手傷好轉許多,傷口的疤痕都消減下去,嘴角蹭過只感覺到微微凸起。

傅宣燎配合時濛演戲:“小蘑菇乖乖,把盒子開開。”

用說的,比唱的還奇怪。

“睡著”的時濛嘴角動了下,沒給反應。

傅宣燎得寸進尺,又親了一下:“寶貝寶貝告訴我,他什麽時候會把盒子打開?”

時濛忍無可忍地睜開眼:“我到底是蘑菇,還是寶貝?”

“都是。”傅宣燎計謀得逞,笑得開懷,“你想當什麽都行。”

只要傷口在愈合,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下)

後來嫌吵的時濛表示想和傅宣燎當一段時間的陌生人,一直到他比賽完。

傅宣燎堅決表示不可,然後乖乖降低存在感,給足了時濛空間和時間,等到比賽當天才開車來接,並當著時濛的面給自己的嘴拉上拉鏈,意思是絕不會影響他。

決賽是現場作畫,傅宣燎像個在考場外等孩子出來的家長,看見時濛出來,立刻迎上前:“怎麽樣?”

時濛不說話,表情看不出喜憂,只垂頭盯著自己的右手瞧。

傅宣燎忙安慰:“沒關系,這次沒發揮好還有下次,等手好了……”

時濛沒理他,轉臉招來一輛出租車,丟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傅宣燎在原地一臉莫名,心說這陌生人難不成要當到比賽結果出來?

郁悶之下,傅宣燎跑去找老朋友訴苦。

高樂成聽說他重新擬了份合同,除了生效時間拉長到生理死亡之前,以及將周六改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他內容與先前的差不多,咋舌道:“這不等於把自己的一輩子套牢了嗎?作繭自縛,誠意滿滿,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