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3頁)

“紙盒裏的東西看了嗎?”他又一次發問。

時濛梗著脖子:“沒看。”

傅宣燎似乎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說:“那下周,我們一起回趟楓城。”

“回去幹什麽?”

“給你看樣東西。”

“不看。”

“……”

傅宣燎心急:“難道你真要跟那小子去看畫展?”

時濛點頭:“嗯,說好了的。”

“可那是周六。”

“周六怎麽了?”

“說好了周六都歸我。”

“誰說的?”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的。”

“你以前總是失約。”時濛擡頭看著傅宣燎,“憑什麽要我遵守?”

一句話就把傅宣燎給堵了回去。

小蘑菇變回從前那個倔強的小蘑菇,欣慰之余,傅宣燎又難免心酸。

“也沒有……總是吧。”他掰著手指算了算,沒什麽底氣地說,“就兩次。”

時濛撇開視線,咬了咬嘴唇:“是三次。”

生日一次,草莓園一次,還有一次是用生病威脅他才肯回來。

傅宣燎不知道時濛曾為他包下過一整個草莓園,只記得時濛喂他草莓的那個晚上,他因為再度受到威脅氣急之下說了很難聽的話。

哪怕後來時濛報復回來了,問站在雨中的他賤不賤,他也只覺得自己活該,恨不得時濛多罵他幾句,最好拳打腳踢。

傅宣燎終於敗下陣來:“那,我再等等。”

他很慢地上前,抱住時濛,埋首在他頸窩裏,“以後沒有你等我,只有我等你。”

兩人在黑暗處站了很久。

傅宣燎在思考該怎樣道出遲來的歉意,時濛在胡亂地想何為一段“穩定、健康”的關系。

後來,傅宣燎又說了“對不起”。

時濛說不想聽,他又開始不斷地重復“我愛你”,在耳畔,在心上,一遍又一遍。

多到時濛覺得這輩子收到的所有愛,都集中在了這個蕭條的年尾。

多到他認為就算此刻死去也沒關系。

可是他不能死,因為書上說過,肉體是記憶的容器,如果死了,所有關於愛情的記憶就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怎能甘心失去。

時濛覺得自己的瘋病好像真的復發了,瘋到明知不該這麽快心軟,明知該高高在上若即若離,卻還是想回應,不讓面前的人因為深陷回憶而傷心。

他甚至已經開始惴惴不安,害怕失去。

似是察覺到他的掙紮和恐懼,傅宣燎的手下移,握住時濛兩邊窄瘦腰際,然後發力,將他舉了起來。

抵著墻的後背不足以支撐整具身體,時濛擡腿圈在傅宣燎腰上,雙腳在身後交叉。下意識的動作過分熟練,引得傅宣燎勾唇淺笑,像從前許多個周六那樣。

他揚起脖子,下顎到喉結繃成一條利落的線,唇卻是柔和的弧形,輕輕碰了下時濛的唇角,唯恐褻瀆般地很快退了開去。

拉開距離,時濛驀然發現,傅宣燎也有一雙很亮的眼睛。

亮到時濛懷疑這次換了招數,是美人計。

傅宣燎自是知道這幅皮囊有點用處,至少入得了時濛的眼,會讓他流露癡迷。

除此之外,他更要傾盡所有,讓時濛安心。

書上還說,太容易得到的愛情,會讓人俯視,會讓人輕賤、瞧不起。

時濛已經輸過一次,他卻不怕一退再退,顏面掃地。

所以傅宣燎親自調換了兩人的位置,仰起頭。

這一刻,他這才知道自己堪稱盲目的驕傲與自信來源於何處。

“別怕。”傅宣燎告訴垂眸與他對視的時濛,“以後沒有我俯視你,只有你俯視我。”

那麽多人喜歡你,只有我明白你的膽怯和心驚。

也只有我甘心臣服於你,奉你為永遠的神明。

作者有話說:

書是《野棕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