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時濛聽完愣了半晌:“這樣可以嗎?”

江雪在電話裏笑得花枝亂顫:“哎喲我的祖宗,開玩笑你也信?”

觥籌交錯的場合,待得越久時濛越是不舒服。

大約七年前,他曾在學校舉辦的一次冬令營中被同行的學生排擠,整隊回營的時候沒人通知,以至於他在山裏迷了路,雖然最後幸得那個人相救,但也就此落下了畏懼密集人群的毛病。

聚會主辦者請了樂隊,舒緩的弦樂是唯一能使人放松的存在,時濛盡量屏蔽嘈雜的笑鬧聲,專注聆聽背後節奏規律的音樂。

忽地一聲悶響炸開在耳邊,時濛扭頭自身後的窗戶望出去,秋雷乍起,黑沉沉的天像被捅了個窟窿,雨大有瓢潑之勢,在玻璃窗上敲出驚心動魄的聲音。

室內像個巨大的溫房,笑語晏晏的人們全然沒受影響。時濛看見時懷亦在上前敬酒的許多人中周旋,李碧菡在一旁勉強笑著陪他應酬,陣陣轟隆灌入耳道,時濛只覺得喘不過氣,想趕緊離開這裏。

他走出場地中心,踏上木質樓梯來到二樓。

穿過幽暗回廊時,在拐角撞上時思卉,她行色匆匆,看清來人的面孔邊舒氣邊拍胸口:“嚇死我了,你跑這兒來幹什麽?”

時濛只是來圖個清靜,撞到人也嚇得不輕,後退半步訥訥道:“下面吵,我……”

時思卉像是著急去幹什麽,無暇聽他說話,打斷了問:“你看到傅家少爺了嗎?”

時濛一愣,擡頭看她。

“就是傅宣燎,跟時沐玩得很好,以前經常來我們家的。”時思卉當他不記得,補充幾句說明。

實際上時濛怎麽可能不記得傅宣燎,他來這裏都是為了傅宣燎。

只好如實回答:“沒看到。”

“他沒在樓下?”

剛從一樓上來的時濛想了想:“不知道。”

時思卉瞪了他一眼,似在嫌他木訥沒用,丟下一句“算了我自己找”,便提著過長的裙擺跑開了。

四周恢復安靜,時濛呼出壓在心底的一口濁氣,在原地待了會兒,直到聽見又有人上來的腳步聲,才沿著樓梯繼續往上,去到頂層閣樓。

這幢別墅的頂層雖也做了尖頂,層高卻並不逼仄,空間也與樓下相差無幾。寬闊的走道兩邊分布著房間,頂燈應聲亮起,房間的門都虛掩著,方便喝多了想休息或是需要單獨談話的客人把這裏當包廂使用。

不過樓下的聚會很是熱鬧,此刻多半沒有人往此僻靜處跑,時濛便推開最裏側右手邊的門,進去擡手剛摸到開關,肩膀忽然被按住,接著大力一扯,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整具身體就被摔到墻上。

傅宣燎是在聽見腳步聲靠近的時候開始警覺的。

這種交際場合他本不欲參加,奈何家裏公司運轉遇到困難,急需同行舊友施以援手。如今父親正在外籌錢,母親受到打擊一病不起,作為傅家獨子,他必須站出來挑大梁,帶領傅家渡過難關。

來前他做足心理準備,早早入場,在各位長輩面前伏低做小,酒一杯接著一杯喝,不走心的場面話一籮筐往外倒,到底哄了幾位答應回頭細聊。

而就在這個档口上,他突然覺得身體不太對勁。

先是手心發熱,額角冒汗,再是腿腳虛軟,氣喘不勻,全身的熱量齊齊往下腹湧去時,他才意識到不妙。

去往樓上的腳步幾近踉蹌,藥效來得迅猛,傅宣燎扶著墻一路走,一路回想剛才從哪些人手裏接過酒。

然而生理上的異狀已不容他理智地思考,他只依稀記得都是從服務生手上接過的酒杯,想來早就有人下好套,就等他往裏鉆。

跌跌撞撞走進一間房,為了不引人注目,傅宣燎沒將門關緊也沒開燈,待背靠墻壁蹲坐下來,他大喘幾口氣,忽地扯開嘴角笑了下,除卻自嘲,只剩荒唐。

這種事在圈內不算新鮮,畢竟總有人想通過一些不恥手段達到某種目的,坐實某種身份。可他傅宣燎哪裏值得被處心積慮這麽搞?圖傅家所謂的豪門頭銜,還是不信他只喜歡男人,想要親自驗明?

這些他事後自會調查清楚,而眼下……傅宣燎抿唇壓抑聲音,再難自控地將手往下面探去。

此等醜事在這種場合曝光出去的後果他不敢想象,只能想辦法盡快解除困境,並祈禱這段時間不要有人發現他的行蹤。

因此聽到規律的腳步聲時,傅宣燎屏住呼吸,凝神細聽,待來人推門進來,他便發動全身力量,沖上去將人制住。

他按住對方的肩,另一只手捂他的嘴,對方自是掙紮,奈何比傅宣燎矮一截,力氣也不如他,被壓在墻上動彈不得,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悶叫。

待借著窗外燈光看清來人的面孔,傅宣燎驚訝道:“怎麽是你?”

時濛整個人都是懵的,捂住口鼻的手松開時,他被面前的人身上散發的濃重酒氣熏得頭暈,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被按肩膀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