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第2/3頁)

東柳:“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那一日,老祖那麽痛快就拱手讓出掌門之位,真的是一時意氣嗎?他對銀絨的疼愛,我到如今也相信了,但老祖可不是只有一腔熱血的毛頭小子,再往前想,之前他廣邀修真界各門各派,前來商討除妖適宜,真的需要商議那麽久嗎?老祖可是經歷過兩次仙妖大戰的,當年的妖族有多猖獗,能和今日比嗎?他留那些門派聯絡感情,幾乎每日都忙著見各門各派的掌門,忙得腳不沾地,真的只是為了對付十方刹他們?我覺得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吧。”

東柳意味深長道:“說不定棋局早在那時候就布下了。”

蘭梔肅然起敬:“這麽說,城陽老祖真有未蔔先知之能,心中自有韜略,我還以為……”以為他只是個修為高不可測的……秀恩愛狂魔。

無量宗,玄德堂。

範孤鴻頗為焦頭爛額,坐在他眼前的,正是滿修真界都在找的那位大妖十方刹。

範孤鴻:“你不該來這裏。”

可霧藍色眼睛的魁梧男人舉止囂張,往上等金絲楠木雕花椅椅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範掌門,我們不是同盟嗎,相識多年,你就是這樣待客的?”

範孤鴻拍案而起,卻在對上那雙屬於獸類的霧藍色眼睛時,又憋著氣坐了回去,“現在全修真界都在聲討我,若不是姝蘊病得及時,我們也只能兵戎相見。你,以及你的手下還是收斂些。”

“那可不行。”十方刹說,“本座手下那群崽子們,已經餓了幾百年,我們忍辱負重這麽久,可不是為了什麽狗屁天下太平。”

“那你想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我們妖族一向沒什麽野心,只要吃飽了,就不會生事,本座來此,是警告你,不要自作聰明,管好你那些弟子,若再有無量宗修士傷我手下,本座還會登門拜訪,下次可就不保證會不會被人看到了。”

“你——!”

“範掌門莫要激動,你若是拔了劍,鬧出動靜來,對誰都不好,萬一傷了我,可會惹惱我們妖族那些崽子們,倒時候,咱們的交易公之於眾,嘖嘖嘖嘖,無量宗會不會就是下一個太微境?哈哈哈哈哈哈哈!”

城陽牧秋還真帶著銀絨遊山玩水,走一路吃一路,尤其是一座姬妃城,以各種野雉的做法著名,聽說風靡太微境的雉雪丸子就是發源於此地。

城陽牧秋見銀絨喜歡,便做主在此處多逗留幾日,東柳和蘭梔兩位,花著老祖的錢,受著老祖的保護,自然也沒有什麽異議,尤其是蘭梔,聽了東柳的一番解說,愈發堅信城陽老祖是位入世的高人,做什麽都有其深意,便也不帶腦子,聽著吩咐,跟著蹭吃蹭喝。

老祖是真的富有。

他們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算,城陽牧秋甚至還邀請他們聽評書,不出意外的,是豪華雅間。

觴酒豆肉,錦緞華服,幾人坐在包間裏,聽著樓下說書先生的新段子。

據說這一段是頭一次演出,吸引了不少客人來聽新鮮,銀絨最喜歡聽故事,托腮聽得全神貫注,原來是一段負心漢拋棄糟糠之妻,再娶名門貴女的故事。

那位“糟糠之妻”原本也是小家碧玉,雖比不上後來名門貴女,但那位男主角也是配不上的,糟糠之妻為了負心漢,犧牲了很多,與父母決裂,辜負師父的教導,把全身心都交給那個人,明明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卻為了那人能安心考取某宗門的外門弟子,而洗手作羹湯,吃了很多苦,還在小臂上留了一道月牙形的傷疤。

銀絨聽得津津有味,但覺茶幾上的“千日醉”太辣,美中不足,想換成甜甜的桃花酒,可又不想錯過精彩故事,於是望了一圈,他舍不得指使城陽牧秋,指使不動自家師父,便將算盤打在蘭梔身上。

“蘭梔姑姑,麻煩你個事兒?”銀絨戳戳蘭梔,卻見蘭梔神色有異,緊緊咬著唇,一雙素手死死攥著自己的小臂,攥得骨節發白,像是隱忍著怒火,可眼角又像有淚。

銀絨不敢叫她了。

銀絨沒仔細思考蘭梔為何情緒波動這樣大,而是對城陽牧秋耳語:“我去叫小二,要一壺桃花酒。”

城陽牧秋微微點頭,又替他戴上兜帽:“別多耽擱,去去就回。”

原來,見過“修真界第一美人”面貌的修士不少,為了低調行事,進了無量宗之後,銀絨除了簡單的易容,還一直都戴著兜帽,做雙重保險。

“知道!”銀絨也不肯錯過故事,囫圇應了一聲,就匆匆鉆出了雅間。小二應該在不遠處伺候的,可有時候故事講得太引人入勝,小二們也會偷懶找空位坐著聽。

銀絨就猜到會這樣,所以一開始想指使蘭梔,但既然出來了,便去找一找好了。

銀絨一邊聽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聲音,一邊往樓下走,繞了一大圈,終於聽到閑聊的人聲,而且從梁柱裏漏出的衣服樣式,也是小二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