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2/2頁)

天生一對。

城陽牧秋得了確切答案,又埋怨自己多此一舉:這不是明擺著的嘛!銀絨除了自己,怎麽可能與別的女人拉拉扯扯?

雖這樣想,但心情著實好轉,回到蘅臯居的時候,銀絨還縮在被子裏,被子鋪得扁扁平平,只有中間鼓起一個小包,城陽牧秋以為他在熟睡,便放輕了步伐,卻見那小包窸窸窣窣地活動起來,吭哧吭哧地向他靠攏,然後從被子裏探出個濕漉漉的鼻子,然後是毛絨絨的小腦袋,然後是兩只爪爪,城陽牧秋沒忍住,扯了扯那對軟乎乎的爪爪,並在粉色的梅花肉墊上按了一下。

銀·毛團兒·絨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哼哼唧唧地“嚶”一聲,又抽回爪爪,刷一下子縮了回去,被子裏的“小鼓包”變成“大鼓包”。

再探出腦袋的時候,便是少年模樣,白生生的胳膊伸出去,一把攥住城陽牧秋的衣角,像撒嬌似的低聲說:“你去哪了呀?”

這哪裏還像那個揚言殺光目之所及所有‘螻蟻’的暴躁狐妖?城陽牧秋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和那個殺人狂聯系在一起,心裏軟得不像話,就著他扯衣服的姿勢,將外袍脫掉,順勢上了床,揉一把銀絨的腦袋,青絲從指尖滑過,狐耳觸手柔軟,“怎麽不睡了?”

銀絨也不起身,像條毛毛蟲似的,裹著薄薄的夏被,拱到城陽牧秋身邊,很低很低地說:“我有點怕。”

“還怕那些屍體嗎?”城陽牧秋把玩他軟軟的狐耳,“不怕了,都過去了。”

銀絨卻道:“那個……是不是我做的?”

城陽牧秋擼他耳朵的手一頓,才不動聲色地說:“怎麽這樣說?”

銀絨又往前拱了拱,將腦袋拱進城陽牧秋懷裏,下巴枕在他大腿上,甕聲甕氣地說,“我想起來了,是我殺了他們。”

“先凍成冰棍兒,再踹成齏粉,化了,就成了肉泥。”說著,他自己打了個寒戰,“我不應該有那麽強的妖氣,按理來說,靈力無法支撐的……”

銀絨後怕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鈴鐺,而後頓住了,奇道:“牧秋哥哥,鈴鐺裏塞了東西!”

城陽牧秋順勢翻轉過鈴鐺,只見裏邊竟塞了一塊瑩潤的小石頭,因為被打磨得光滑,折射出暖玉一般的光澤。

正是涅槃羽歲。

銀絨捏住鈴鐺晃了晃,“塞住了,沒聲音了。”

他還恍然記得,喪失理智的時候,只覺這鈴鐺吵得他心煩,越是吵,越想扯掉它,想殺光所有同樣聒噪的人族,同時心底裏生出一股濃烈的、陌生的、對人族的滔天恨意。

城陽牧秋也握著他的手,順勢晃了晃,“的確沒聲音了,如今感覺怎麽樣?”

銀絨歪了歪腦袋,徹底枕回城陽牧秋大腿上,與他對視,“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

銀絨問:“為什麽涅槃羽歲會塞進鈴鐺裏?大小還剛剛好?你提前就知道了嗎?”這打磨涅槃羽歲的法子,可是城陽牧秋手把手交給他的。

城陽牧秋卻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反問:“形狀不是你自己打磨的嗎?”

銀絨:“…………”對哦。

可銀絨還是覺得這兩件事之間,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不論怎麽問,城陽牧秋都避而不答,叫他愈發懷疑其中有貓膩。

但也給他一種,祖宗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莫名自信,也讓他莫名地有了底,即便發生了那種事,也不怎麽驚慌。

那件事被處理得非常幹凈,仿佛沒發生過一般,直到平平穩穩地送走了那些共同商議禦妖事宜的各派道友們,整個太微境都還是風平浪靜,並沒引起什麽討論。

在此期間,銀絨仍舊還是那個城陽掌門寵愛的“妖妃”,“修真界第一美人”,東柳則作為“美人家屬”,過上了太上皇般的愜意日子,有吃有喝不說,連賭癮發作的時候,也有精通千術的外門弟子作陪。

可越是歲月靜好,越讓人有種隱隱的不踏實,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那麽多人看到銀絨冰凍了半條街,將七八個人剁成肉泥,悠悠眾口真的那麽容易堵住嗎?

果不其然,這一日,太微境內忽然傳出了個駭人聽聞的消息——聽說這消息是從外邊傳回來的,現在整個修真界都已經傳得滿城風雨——據說,太微境掌門那位準道侶,傾國傾城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兒胡銀絨,竟是昔日妖王相魅的親兒子!此次妖族大規模動亂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