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3頁)
“胡說,師祖什麽時候笑過?”
“呀!光天化日的,他們在做什麽?一定不是掌門師祖吧?”
“看身形很像啊,還有那紅衣公子……”
郗鶴不知什麽時候溜達過來,一人給了一暴栗,擺出副掌教的架子訓斥:“不好好練功,都幹什麽呢!還敢妄議師祖?想必是功課太輕松,現在,每人揮劍一千次,沒做完不準吃飯!”
眾弟子霜打的茄子一般,滾去領罰,都不敢再偷看、胡說了。
郗副掌教卻在罰了徒弟們之後,很雙標地背著手,揚起腦袋,看了個清楚——好家夥,他看到了什麽!真不愧是胡公子,能讓師尊,嘖嘖嘖嘖嘖嘖嘖,光天化日的,大庭廣眾的,成何體統哦!嘖嘖嘖嘖嘖!
不過,他入門也有一二百年了,從來沒見師尊這般開懷地笑過。
師尊雖貴為太微境掌門,但據他觀察,和苦行僧差不多,日子過得沒滋沒味兒,生活質量還不如大字不識的山野莽夫,銀絨的到來,讓師尊愈發活得像個活人了。
挺好的。
城陽牧秋任由銀絨八爪魚似的抱著,可在空中如何折騰,都沒影響他們平穩落地。
銀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位是城陽老祖啊!並不是他從前花幾塊靈石能租到的飛劍,想必不會輕易掉下去的。
銀絨於是質問:“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看見我害怕,還故意不解釋,故意看我出洋相……”
沒想到城陽牧秋很不要臉地承認了:“嗯。”
銀絨:“???”
銀絨:“逗我好玩嗎?”
城陽牧秋又笑了,還是那種止不住的大笑,過了一會兒,才說:“嗯。”
銀絨:“………………”你媽的,本妖真的要生氣了。
銀絨生氣,後果嚴重。
他身形一晃,狐耳少年消失不見。銀絨假裝自己是只聽不懂人話的野狐狸,氣哼哼地跳上床,用毛絨絨的屁股對著城陽牧秋,城陽牧秋轉到他身前,銀絨便重新轉過去。
非常恃寵而驕,非常膽大包天。
城陽牧秋好脾氣地任由他折騰,並掏出一把玉梳——從前替銀絨梳過頭發的那一把——很做小伏低地又替銀絨梳理毛毛。
大尾巴蓬松柔軟,一梳就梳掉了一層浮毛,城陽牧秋竟不嫌棄,還把浮毛小心地收起來。“我不是故意看你出醜。”城陽牧秋說,“只是,那時候你抱著我,我不想你放開。”
銀絨:“…………”不得不說,這個解釋比梳毛還讓他舒服。
“笑也不是在笑話你,”城陽牧秋繼續說,“是開心。和你在一起,就感到很開心,看著你覺得無處不可愛,所以心情很好。”
銀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祖宗這是在說情話嗎?
一本正經的老古董,突然學會說情話,面對這樣的城陽牧秋,銀絨第一次沒抗住,然後又通過今日祖宗的一番高論,發現,他不是第一次扛不住,而是次次扛不住。
銀絨放棄了,因為懷疑自己這時候變回人,肯定臉紅得不行,更丟人,於是索性小爪一蹬,與世無爭。他攤開四肢爪爪,一滾,翻出雪白的肚皮,任由城陽牧秋撫摸梳毛。
即便面對狐形的銀絨,城陽牧秋也極有耐心,將毛團兒好好梳理一番,又上下其手地擼了一遍,才抱著銀絨上了床。
可等銀絨卷著大尾巴蜷成一團,睡熟了之後,城陽牧秋卻沒有抱著他一同入睡,而是悄悄起了身,替他掖好被子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他三徒弟齊霜今日抓住的那只妖,還沒來得及審問。
城陽牧秋決定去問問審問的進展,他明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只有今晚得空。
而眾位受邀而來的各派道友,也快到歸期,若是能在他們離開之前,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是最好不過的。
那妖人形是個七八歲的小童,卻相當狡猾頑固,齊霜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愣是沒有叫他開口,只堅持說:“叫你們朝雨道君親自來問我。”
城陽牧秋邁入誅妖堂的時候,正聽到那妖不知第幾次強調,便涼涼地說:“本尊來了,勸你莫要耍花招。”
他屏退了看守此妖的徒子徒孫,小徒弟們守在外邊,互相交換眼色,都表達出了對那只不開竅的妖的憐憫之情。
好好的,為什麽非得不見棺材不掉淚,有什麽話交代給他們就好了,這回倒好,掌門仙尊親自審問,那只妖不死也得脫層皮。
然而,不到一個時辰,城陽牧秋便匆匆出了鎖妖塔,小徒弟們好奇地探頭探腦,發現那只膽大包天的妖居然全須全尾的,眾人無不驚奇。
而城陽牧秋沒立即回蘅臯居,而是徑直邁入了參橫殿,那是存放太微境歷代先祖牌位和現任掌門、長老、執事、內門弟子等人魂燈的地方,當年城陽牧秋去往極寒之地雪窟谷突破化身二重鏡閉關,便由親傳弟子們在此處守著他的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