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2/3頁)

城陽牧秋曾含糊地說過自己的表字,東柳便一直以為他姓沐。

城陽牧秋冷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向晚愈發小媳婦似的乖巧,沖著城陽牧秋挑釁一笑,而後對東柳說:“前輩謬贊了。”

東柳也嘿嘿一笑,又問銀絨:“銀絨,你說是不是?”

銀絨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樂乎,相當專心,含糊地問:“什麽?”

東柳哈哈笑起來,誇完陳向晚本人,又開始誇萬劍宗多麽氣派輝煌,在修真界任誰聽到‘萬劍宗’的名字,也會給上三分薄面,何況是正兒八經的當家少宗主呢?

這位東柳道君就差把‘嫌貧愛富’四個字寫在臉上,城陽牧秋終於忍無可忍,幾乎想直接剖白真實身份時,卻聽東柳話鋒一轉,“陳少宗主,老夫是很認可你的,不過呢,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老夫也不好插手,只是作為過來人,多說一句。”

陳向晚:“您請講。”

然後,城陽牧秋就聽到一段極其熟悉的話術:

東柳:“我們銀絨從小跟我學習采補之術,因而也是只媚妖,想必你們也清楚他的身份,所以,他得靠不斷采補,修為才能有所進益,不論你是什麽身份,都要懂得容人。”

陳向晚:“……”

陳向晚:“???”

城陽牧秋突然覺得這句“學會容人”的“忠言”,似乎也沒那麽“逆耳”,甚至還拿起酒盅,以杯底在陳向晚的杯沿上輕輕一磕,揶揄道:“少宗主最講禮數,自然會聽老人家的忠告,這杯敬你。”

東柳也跟著附和:“沐公子說的是,見一個愛一個,薄情是媚妖的天性,還請少宗主不要見怪。若銀絨日後有得罪你的地方,老夫先給你賠不是!”

原來東柳也不是單純對陳向晚“一見如故”,而是聽到“陳少宗主為了銀絨尋遍大半個修真界”,付出這麽多,卻又見到自家徒弟與別人同入同出,怕陳向晚一怒之下對銀絨不利,這才死皮賴臉地留下蹭了一頓酒。

實則是為自家徒弟操碎了心。

不等陳向晚反駁,東柳便怒而搶了銀絨手裏的雞腿,“別吃了!就知道吃!”

桃花酒甜滋滋的,銀絨沒忍住多喝了幾杯,酒量不行,此刻頭頂狐耳和身後的大尾巴全都露了出來,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迷離又委屈地看著東柳。

東柳一邊對他使眼色,一邊揮舞著雞腿,語重心長地說:“絨絨兒啊,聽師父的,陳少宗主也好,沐秋也好,你都得雨露均沾。”

陳向晚:“!!!?”

陳向晚萬沒料到這位東柳道君竟然如此語出驚人,愣在當場,一時忘了詞。而城陽牧秋見他這幅吃癟的樣子,也沒有高興到哪裏去,臉色沉如鍋底。

銀絨像是酒量不濟,直勾勾地看了東柳一會兒,才說:“師父,你誤會了,我與陳少宗主不是那種關系。”

“他說穿過大半個修真界來找我,我也很驚訝,”銀絨打了個酒嗝,“但我、我真的,沒想過采補他!我現在,有牧秋就夠啦。”

東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但又不敢當著陳少宗主的面,把自家徒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小白臉騙得死心塌地的事挑明了,運了半天氣最後只怒道:“你喝多了!酒量不好,以後就少喝些!”

銀絨很配合地又打了個酒嗝。

城陽牧秋一把將自家小狐狸精打橫抱起來,此時臉上的笑意已經掩藏不住,“我家孩子酒量不好,二位少陪了。”

陳向晚拍案而起,東柳連忙去攔,卻見城陽牧秋騰出一只手,輕輕巧巧地掐了個法訣,竟就把堂堂萬劍宗少宗主硬生生按回了座位上。

“!”東柳的酒忽然醒了一半,然後用曇花一現的清醒頭腦思忖片刻,想起來這位沐公子也很有兩把刷子,既然他能治住少宗主,那麽……自己還擔心個什麽勁兒啊,想必——至少今晚——自家徒弟是不會吃虧的。

銀絨今晚吃了大虧了,甫一進門,就被按進床褥這樣那樣地肆意妄為一番,他也有些酒意上頭,呼吸之間都帶著桃花酒的甘甜氣味,軟軟地纏上城陽牧秋,哼哼唧唧地一邊嫌慢,又一邊抱怨疼,惹得城陽牧秋進退維谷,最後實在沒控制住還是把銀絨弄哭了。

他吻幹銀絨的淚,啞聲哄:“是本尊不好,你再重復一遍你方才的話好不好?”

銀絨暈暈乎乎地打了個呵欠,抖抖頭頂狐耳:“我說了什麽?”

“都說酒後吐真言,我想聽你那句‘真言’,你說‘有牧秋就夠啦’。”

銀絨雖有些醉意,但在黑夜裏望著城陽牧秋時,目光還是澄澈的,此時,臥房內靜謐極了——為了防止陳向晚打擾,城陽牧秋已布置了生人勿擾的結界。

在這安靜到彼此呼吸、心跳都嫌太吵的臥房內,兩人四目相對,城陽牧秋以為銀絨是想對自己說些什麽,可期待了半晌,只聽銀絨輕輕地叫了一聲“掌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