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3/4頁)

銀絨:“那我把東西規制規制?”那兩只小布偶娃娃,都是巴掌大,還一副隨時會散架子的破敗模樣,再強的靈力附上去,也不好搬那麽多大件兒。

城陽牧秋卻道:“不用,這樣挺好的。”這裏的擺設雖然亂糟糟的,但莫名地讓他感到熟悉和歡喜,也許曾經在這裏留下過很好的回憶吧。

“來聽講。”

“哦,是,仙尊。”

城陽牧秋教了銀絨一套口訣,銀絨很聰明,有些過目不忘的本領,一遍就記住了口訣,但口訣並不是最重要的,雕刀的使用手法和運轉靈力也很有講究。

他不敢直接雕涅槃羽歲,便去院子裏隨便找了塊石頭,果然,因為靈力把控不當的緣故,在關鍵時刻雕壞了石頭,可憐的石頭直接碎成兩塊。

銀絨下意識扔了石頭,“請仙尊責罰!”

話歲這樣說,但頭頂毛絨絨的狐耳已緊張兮兮地向後向下貼上了腦袋,雙手也捂住了屁股,蓬松雪白的尾巴尖兒也不安地甩了甩。

城陽牧秋愣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無數次因為小狐狸精背錯了書而懲罰他的情形,好幾次都把銀絨雪白滾翹的屁股打出了紅痕……

想到這些,本該愧疚的,但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陡然升溫,打斷了城陽牧秋的回憶,他清了清喉嚨,“我罰你做什麽,慢慢練就是了。”

銀絨惴惴地擡起頭,小心地問:“不打我啊?”

城陽牧秋望著他那雙琥珀色的,像是含了星辰的漂亮眼睛,以及艷色的柔軟的唇,還是忍不住揉了揉銀絨頭頂的狐耳,“嗯。”

銀絨安心了,也開心了。

他不知道城陽牧秋來琵琶鎮要辦什麽事,也不過問,自己倒是過得很充實,一開始慢慢就地鉆研刀工,準備一鼓作氣地把那涅槃羽歲雕刻出來,但沒了祖宗的棍棒教育,就很容易懶散,沒幾日便累了煩了。

銀絨於是準備上街炫耀一番。

這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事,若是碰上曾經欺負過他的“仇人”,一定要在仇人面前財大氣粗地亮出自己的靈石,或者以武力壓制。想想就開心!

然而,他前腳出門,城陽牧秋後腳也跟了上來。

雖然不大願意,覺得祖宗可能會影響自己顯擺,但銀絨也不敢驅趕城陽牧秋,任由他跟著。

沒想到,沒碰到仇人,倒是先碰到了一樁怪事。

他們出門的時間有些晚,琵琶鎮是沒有宵禁的,通常這個時候,坊市外圍賣燒雞的攤子香味最濃,總把他饞得邊啃野草邊聞味兒,老板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扔根骨頭逗銀絨,這回他發了財,高低要買一只整雞!

可坊市裏哪裏還有人?街市上也沒人閑逛,還有好幾家門口擺放著四四方方的、白紙糊的箱子,箱子底下還點著一盞盞油燈,燈光照在白紙上,映出白慘慘的光。

銀絨覺得滲人,直往城陽牧秋身後縮,小聲:“這是什麽啊?”

城陽牧秋安撫地握了握銀絨的手,解釋:“捉妖的東西。”

捉妖的?難怪他看了就覺得害怕,但琵琶鎮一向是妖族、凡人、修士混居的,大家磕磕碰碰不斷,但也從沒有明目張膽地擺出捉妖的陣仗,好奇怪。

“捉的什麽妖啊?”

城陽牧秋:“這種粗陋的法陣,只能捉些小妖,民間叫‘夜星子’,貓、狗、狐、黃鼠狼等等成了精,並以吸食孩子精氣的邪門方式修煉,便統一叫做‘夜星子’。你仔細看,那不是箱子,而是籠子,如果沒猜錯的話,屋裏應該還有一個粗瓷碗,上頭橫放著一把菜刀。”

說著,城陽牧秋便自然地拉著銀絨推門而入。他的大手還握著銀絨的,直到進門都沒松開。

這是凡人的房子,一家四口正守著個昏睡的嬰兒,突然見到有人闖入,都嚇了一跳,當家的男人一把抄起菜刀,緊張地說:“你們是什麽東西?!”

城陽牧秋沒搭理他,反而看向銀絨,意思很明顯:我沒說錯吧?

銀絨:“……”祖宗你拉著我闖進別人家裏,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事吧???您今年真的有五百歲嗎?

菜刀砍過來的時候,城陽牧秋仍舊紋絲不動,輕輕一揚手,那男人便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墻上,唯有菜刀飛過來,被城陽牧秋穩穩接住。

城陽牧秋垂眸,食指和無名指並攏,沿著刀刃輕輕一劃,那把老菜刀便通身一亮,他把菜刀扔還回去,說:“今晚再試試,可成功除妖了。”

說罷,很嫌棄這家的臟亂似的,又馬不停蹄地拉著銀絨出去,走遠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的喊聲:“多謝仙長!”

城陽牧秋不以為意,只攥著銀絨的手問:“還要去哪裏逛逛嗎?”

銀絨覺得和自家祖宗手拉手這件事非常僭越——做那档子是單純的金錢交易,拉手卻好像含著什麽更親密的意味似的,但銀絨實在害怕那些慘白慘白的籠子,非但沒放開,還慫兮兮地握緊了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