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2頁)

“…………”陳向晚,“你幹什麽?”

銀絨爪爪鋒利,不過幾下,布條已經被撓爛了,陳向晚呵斥他的時候,正好爛布條已經禁不住他的體重,整只毛團兒從中掉下去,再落地時,已經變成少年模樣。

烏發如瀑,頭頂一對毛絨絨的狐耳,還是那套熟悉的紅裘,松松垮垮掛在身上,露出雪白的脖頸和黑色皮項圈。

陳向晚是大宗門裏長大的世家公子,衣食住行處處都要講規矩和禮儀,哪裏見過這麽不正經的造型?可銀絨穿成這樣猶嫌不足,還撩開衣袍,憤憤地低聲反駁:“是他先踢我的!看,都給我踢紅了!”

陳向晚慌忙別過臉,沒看。

這妖狐,因為別人無意中踢他一腳,就要撓爛人家的布,還這般輕佻,他們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他竟然就撩開衣袍,從那裸露的脖頸來看,那狐媚子裏邊分明就沒穿衣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皮肉,他要自己看什麽?陳向晚被自己的腦補鬧了個大紅臉,心裏更是鄙夷且不甘,自己竟是被這種睚眥必報、妖裏妖氣的東西比下去的?

“把衣服穿好!這就是你們媚妖勾引人的法子嗎?你簡直……”涵養讓他沒說出後邊的話,銀絨卻恍然大悟:“簡直什麽,不知羞恥是嗎?”

陳向晚:“……”

銀絨一跛一跛地挪遠了些,老老實實把衣服拉好,將衣領扣得嚴嚴實實,咕噥:“你們人族修士真矯情,連腳踝也不能看嗎?我又不是大姑娘。”

“?”

陳向晚愣住,他是傷到腳了嗎?原來,只是讓自己看一眼腳嗎?這麽說,竟是自己先入為主,小人之心了。

他錯怪了人,有些不自在,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銀絨說:“你們人族修士都喜歡把‘不知廉恥’當口頭禪嗎?我認識一個五百多歲的老童子雞,也喜歡這麽說話。”

陳向晚:“…………”

陳向晚知道銀絨沒認出自己,按捺住心裏升起的波瀾,問:“你說的那個五百歲……是你什麽人?”

銀絨輕描淡寫:“一個故人……嗐,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和那只蛇妖有什麽過節嗎?知道他為什麽要來追我嗎?道友你怎麽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用尋氣決尋人,需要先熟悉被尋者的“氣”,陳向晚總不能說自己已經跟蹤了銀絨很久,含糊道:“我找你是用了修士的辦法。”

便轉而問:“你竟然不認識那只妖?我同它也沒有過節。”還是第一次見面,在跟蹤你的茶館裏。

且第一次見面,那大妖便徑直點破他的身份,還問他要不要合作,可助他刮花“情敵”的臉。

陳向晚亦覺得此事蹊蹺,就聽銀絨飛速分析:“妖族尋人的法子不一樣,只憑妖氣,這巷子臟亂差,和楓煙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對了,還有凡人才開的染坊,一看就是窮人住的地方——通常妖族都比較窮——果然此處有雜亂的妖氣,能掩蓋我的氣味,但也是暫時的,等那大妖反應過來就完蛋,總之此地不宜久留。”

銀絨語速很快地分析完,便馬不停蹄地進入主題:“所以,咱們得趕緊跑,道友,你能禦劍嗎?”

陳向晚:“……”

陳向晚心道:我不傷你已是極限,怎麽帶著你逃跑?

罷了,銀絨是什麽樣的人,這些日子他看也看了,妖族之間的恩怨到底不關他的事,他不該摻和,陳向晚正準備拒絕離開,卻忽然聞到一陣惑人的冷香,整個人為之一酥。

恍惚中,耳邊響起銀絨的聲音:“來不及了,你先走吧。”那大妖追過來了,銀絨除了不好展示的操控寒氣,只剩下看家本領媚術,便想先抵擋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