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3頁)

陳向晚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見惱意,還在好脾氣地笑,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坐回蒲團上,閉目調息。

其實也不是調息,城陽牧秋心裏想著事情:小狐狸精該如何處置呢?他的妖丹大約已恢復得差不多,待到因果還清,若是他不肯走,該如何是好?

罷了,他給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偌大的太微境,多養一只狐,又有何難?只是他須得安分守己,不能再心存妄想,那麽,自己便養他一輩子,許他一生榮華富貴,平安順遂,也不是不可以……

城陽老祖回來不久,碧海金鏡也終於恢復正常,眾位掌門、長老們,也可透過鏡子看到自家弟子們的現狀。

如今秘境內,眾人都在搶奪蠱獸。

蠱獸雖然可怖,卻是用秘藥精心調教出來的怪物,渾身都是寶,尤其是獸骨,是上等的煉丹材料,比起秘境中諸多可遇不可求的機緣,蠱獸可是看得見的資源,因而引起了剛逃出生天的弟子們的一陣哄搶,隨處可見剖骨剝皮、鬥法爭搶的盛況。

銀絨出了赤火蘆叢,便一路往北走,他記得,南側是秘境入口,不管走哪條路線,一路向北,待到秘境再次開啟大門,便能出去。

只是如今沒了堪輿圖,無法挑選路線,只好憑著感覺亂走,但往人多的地方去總是沒錯的,算起來,距離秘境再次開啟,只剩下不到三天時間,眾人必定都往出口處遷移,也許能找到清田、清軒、奎嶽,或是羅北他們也說不定。

路上倒是偶爾遇到過一些太微境弟子,但都不是熟人,銀絨因覺得自己不久之後就要離開,便也沒湊上去打招呼,一路慢悠悠地溜邊兒,累了便找個陰涼地方休息,把獬豸送的那把雕刀拿出來把玩。

東西是好東西,不但靈氣充盈,還削鐵如泥,小小一把雕刀,竟能輕輕插進路邊堅硬的礦石,只可惜,銀絨不會用。

他曾嘗試著用雕刀去刻涅槃羽歲,然而,除了削掉一塊油皮之外,毫無變化,圓潤的涅槃羽歲還被刻出了棱角,給銀絨心疼得不行,從此暫停了嘗試。

本以為這樣走走停停,可能要獨自走出秘境,沒想到大約兩個時辰後,便遇到了熟人。

“銀絨!”

“胡公子!”

銀絨循聲望去,就見到清軒和清田。

銀絨也有點激動:“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們!你們都沒事,太好了,奎嶽呢?”

清田:“那孩子非說去找你,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福源洞一役,死傷了不少人,昨天在洞口掩埋了一些屍首,也有被同門帶回去安葬的,哎,還活著就是好事,誒?胡公子,你走路怎麽一瘸一拐的,腿受傷了嗎?是被蠱獸所傷嗎,我帶了些傷藥,需不需要幫你上藥?”

銀絨心道:是受傷了,不過不是腿,也不方便讓你上藥。

於是含糊地應付過去,而後就聽“城陽老祖的忠實信徒”清軒叭叭叭地宣揚自家師祖的戰績:一劍便斬上百只蠱獸!

不但他吹得天花亂墜,連周圍的人——不論認識不認識——都紛紛表示贊同:

“朝雨道君不愧是當世第一大能!”

“太厲害了,當時他從天而降,白衣勝雪,簡直像天神降臨一般!”

“……”

眾修士們誇得贊不絕口,崇拜和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快要把人淹沒,銀絨卻悄悄撇撇嘴:原來他救自己,真的是捎帶腳。

但也不用刻意強調一下吧,大家相處了這麽久,就算沒有結主仆契,自己也是他名義上的靈寵,一丁點感情都沒有的嗎?這也太傷人了。

銀絨因為“腿腳不靈便”,走得很慢,清軒和清田倒都很照顧傷患,並沒有扔下他,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地往北而去,沒過多久,又遇到一件熱鬧。

這是銀絨尋找了一路而沒找到的大波“人群”,好幾個門派的弟子,涇渭分明地站成幾隊,中央是堆積如山的獸骨。

千山門為首的弟子白色校服都被血汙染紅,正與人據理力爭:“這些蠱獸是我們搶到的,在此處只是撥皮、拆骨處理,怎麽就成了人人能搶奪的公共資源?”

“骨頭上又沒寫你們千山門的名字,怎麽不能公平競爭?”說話的竟也是熟人,乃是玄陰谷弟子——就是他們,之前搶了銀絨等人的靈樞碧蘭。

“娘的,又是他們,玄陰谷不是已經損失了最強的四個金丹巔峰,怎麽還敢這麽不要臉?”清軒憤憤地說。

清田:“你仔細看,有人撐腰。”

果然,幾位無量宗弟子站出來為玄陰谷說話,若仔細看,便能發現,他們穿的是無量宗內門弟子服,清軒還小聲叫出了他們的名字:“葉耳和鄭無妄都是無量宗這一輩的佼佼者,聽說這次拿了不少資源,是咱們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現在已經有人偷偷開賭局,猜這次師門大比,到底是太微境還是無量宗能拔得頭籌,他們的表現很關鍵,真希望能有人出面教訓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