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3/3頁)

蔔堂主受寵若驚地站起來:“豈敢豈敢,哈,恕敬之一時忘形,不知者不怪,實在是掌門您養的狐非同凡響,老夫閱妖無數,不會走眼,只觀其閃轉騰挪的煌煌氣勢,就能斷定它必有踔絕之能!”

眾掌門看著那被追得左支右絀、倉皇逃竄的毛團兒,無不在心裏狂翻白眼,暗罵這老東西為了討好朝雨道君,連臉都不要了,然而,城陽牧秋竟不客氣地生受了他的恭維:“不錯,他是我的狐,自然不會差。”

眾人:“……………………”

“看!狐狸掉下懸崖了!”

城陽牧秋搭在矮幾上的手倏然握成拳,目光掃過玄陰谷谷主,落在碧海金鏡上。

只那麽一眼,玄陰谷谷主汗都流下來了,心裏不由得大罵自己那幾個沒長眼睛的傻徒弟,招惹太微境普通小弟子也就罷了,怎麽惹到了城陽老祖養的靈寵?!

還不是一般的靈寵,看老祖的反應,很像是他的心肝肉啊!

“狐狸跳到下面的一截兒斷壁上了,沒有掉下去!”

“不愧是妖狐,行動真敏捷啊,輕輕一躍便扒了上去。”

“哎呀,看來勝負已定,靈樞碧蘭被搶走了,就差一點點,可惜。那狐狸為什麽還在原地沒動?是不是被嚇到了?他們在說什麽呢?”

碧海金鏡只是一面鏡子,能呈現影像,卻不能聽到聲音,而那麽多人圍在懸崖邊上,烏泱泱一片,也看不清楚口型。

在眾掌門嗡嗡的討論聲裏,城陽牧秋重新入了定。

‘是被嚇到了嗎?’

別人無法辦到的事情,卻難不住城陽老祖,所謂無情道,並不是斷了七情六欲,便能一飛沖天,而是因絕情斷愛,能更專注地廢寢忘食,精神力集中到絕頂高度,令修煉者一目十行,觸類旁通。

以城陽牧秋學識之龐雜,挑出一種能穿透秘境結界的“千裏耳”術法不是難事,只是找到銀絨的聲音,需要耗費一點工夫。

長洲秘境內。

玄陰谷弟子們拿到了靈樞碧蘭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懸崖邊,自上而下地對銀絨說:“原來你就是試圖爬上城陽老祖床的騷狐狸!難怪長得那麽好看,細皮嫩肉的,像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們兒。”

“…………”銀絨縮在斷壁橫截面上,爪爪緊緊踩著顆圓溜溜的“小石頭”,不敢變回原型,只期望對方能趕緊滾蛋,便也沒出聲。

這回氣到拔劍的卻是清軒。

作為自家掌門師祖的忠實信徒,清軒怎能容許別人對城陽牧秋出言不遜?怒道:“什麽爬床?嘴巴放幹凈點!你們再敢詆毀他老人家一個字,休怪我不客氣!”

那人卻道:“這可是你們太微境的人親口說的,並非我們造謠!”

“你胡說!”

“不久前我們遇到一個叫清本的道友,不信你們去問他!”

“算了,”玄陰谷大師兄說,“別和這些手下敗將廢話,師門大比有章程,不得無故鬥毆,咱們已拿了戰利品,別耽擱時間,去下一處找機緣吧!”

說到底,玄陰谷敢與他們搶靈草,卻不敢真與太微境結仇,點到為止,便離開了,但總是有不安分的好事者,一個玄陰谷弟子臨走之前,伸著脖子朝銀絨喊了一聲:“妖狐弟弟,知道你為何突然被你們掌門嫌棄了嗎?因為萬劍宗的少主也來了,他是你們朝雨道君的‘舊相識’啊!”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不由得讓人多想,銀絨在下面縮成個毛團兒,動了動毛絨絨的狐耳,舔了舔鼻子,仍舊沒出聲。

就聽到清田憤怒的呵斥:“休得胡言!”

緊接著是一群人離開的腳步聲,伴著清軒懊惱的咒罵:“輸給他們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再然後奎嶽率先跳下來,銀絨被他抱起之前,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不知在刨些什麽。

待到回到地面上,才發現,所有人都有些狼狽,尤其是銀絨,一身毛毛都亂糟糟的,一只後爪爪還在微微發抖,看起來分外可憐。

“受傷了?”奎嶽急道。

銀絨的回答是原地化作少年,只不過,他的弟子服在剛剛對戰時掉落,如今已不翼而飛,便只得化出那套用狐狸毛變的紅裘,松松垮垮的,還露著半邊肩膀。

銀絨沒來得及收拾自己的衣袍,先從嘴裏“呸”一聲吐出個渾圓的“小石子”,少年音清亮:“也許我們沒有輸,你們看這是什麽?”

“眼熟!看起來像是個寶貝啊!”清軒立即打起精神來,“等等我去翻翻《百寶圖鑒》!”

同樣帶了《圖鑒》的奎嶽卻沒動,杵在銀絨身邊似乎想說話,可被銀絨搶了先,狐耳少年沒有絲毫別扭,帶著點單純的好奇,問:“他們剛剛說的,萬劍宗少主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