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2頁)

城陽牧秋只覺這些日子裏胸中淤積的悶氣快要到極限,也許今日就是那個爆發的臨界點,冷冷地問:“他很變態嗎?”

銀絨不假思索:“變態!”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塗大嘴更變態,更討厭的妖了!

城陽牧秋:“……”很好,銀絨不但做皮肉生意,還遇到變態客人,難怪他今天這麽早便回來了,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出晚歸,賺了不少靈石。

依著城陽牧秋最初的慣性思維,一定會想“不愧是媚妖,不知廉恥,這樣照單全收地與人雙修,活該他受傷”,可受了銀絨這麽久的照顧,他再也說不出這樣無情的話。

銀絨這麽個小窮光蛋,快連飯都吃不起了,也沒有出賣色相,卻為了給自己療傷買藥,進了紅袖樓那種腌臜地方,自甘墮落,傷在這種難以啟齒的地方。

城陽牧秋無意識地把手中殘存的草藥捏成了草汁,吐出一口氣:“銀絨。”

銀絨背對著他,因為怕疼不敢動彈,答應道:“嗯?”

城陽牧秋:“我不吃傷藥了。”

銀絨忍著疼直起身子扭過頭,緊張地問:“怎麽?那些藥沒效果了嗎?也是,你的內傷好了大半,也許該換個方子,我叫師父給你再診一次脈。”

城陽牧秋:“不是那個意思。”

銀絨:“我師父雖然不是醫修,但他見多識廣,你看,他開的方子還是有用……”

“我是說,”城陽牧秋打斷他,“別再去那種地方賺錢了。危險。”

銀絨眨眨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出一大滴被疼出的淚珠來,卻歡喜道:“哥哥,你在心疼我啊?”

城陽牧秋抿著唇沒回答。

銀絨:“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對你好嘛,你也沒那麽討厭我了,師父說過……”

“我沒有討厭你。”城陽牧秋忽道。

銀絨擡起淚霧蒙蒙的眼,旋即撇撇嘴,小聲說:“騙人。”

說罷又專心致志地忍疼去了。

那草藥藥性兇猛,說話的功夫,銀絨便從大腿到半個屁股,一整片都疼了起來,疼得他哼哼唧唧,抽抽噎噎,聽著城陽牧秋煩躁地擼掉手上的扳指,黑玉扳指落地,砸在片刻前擠出的草汁上,藥草汁水頃刻化作飛煙。

“能不能不要叫了?”

“?”銀絨吸吸鼻子,“疼。”

城陽牧秋:“若是疼就大聲叫出來,不要這樣,你這樣叫得我……”

他踟躕片刻,到底沒說出“叫得他如何”,而是不再拐彎抹角,直抒胸臆:“銀絨,別去紅袖樓了,我的腿上已基本痊愈,至於其他的傷,藥石罔效,你再賺錢也無意。”

“至於雙修,”城陽牧秋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不如同我一起,別再迎合那傷你的恩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