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師徒之緣(第6/7頁)

“什……什麽?”福全愣了一下,展開那張通緝令看了看,滿懷狐疑地喃喃道,“沒錯。這上面的人,的確是叛軍逆首!”

“我不是說這個!”她皺眉,“這通緝令上的人,如今還活著嗎……?”

福全一時間沒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問,又看了一眼通緝令,點了點頭,口裏賠笑:“自然是還活著。這個逆黨首領三天之前還帶著人沖進了葉城水牢,殺傷了上百個人,劫走了幾十個復國軍俘虜呢……”

“真的?”朱顏脫口道,只覺得身子晃了一晃。

“當然是真的。為何有這一問?”福全有些詫異,看著她的臉色,“莫非郡主有這個逆首的下落?”

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摸索著找到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猷地松了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忽然失聲笑了起來。

“郡……郡主?”福全愣住了。她笑什麽?

“哈哈哈.....”她仰頭笑了起來,只覺得一下子豁然開朗,神清氣爽,心裏沉甸甸壓了多日的重擔瞬間不見,笑得暢快無比,“還活著……還活著!太好了!居然還活著!”

“……”福全在讓不知道說什麽,滿頭霧水地看著這個赤王的千金坐在那兒,一邊念叨,一邊笑得像個傻瓜。

“太好了!淵……淵他還活著!”

隔著一道深深的垂簾,內堂有人在靜靜地聽著她的笑。

“咕。”身邊白色的鳥低低叫了一聲,擡眼看了看他的臉色,有些擔憂畏懼之色。然而時影坐在葉城總督府的最深處,聽著一墻之隔那熟悉的銀鈴般的笑聲,面色卻沉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

她笑得這樣歡暢,這樣開心,如同一串銀鈴在檐角響起,一路搖上雲天,聽得人心裏也是明亮爽朗了起來——想必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她也經受了不少的折磨和煎熬吧。

所以在壓力盡釋的這一刻,才會這樣歡笑。

原來,在她的心裏,竟是真的把那個鮫人看得比什麽都重。

“不過……為什麽師父要瞞著我?還說等著我找他報仇?”笑了一陣,朱顏才想到了這個問題,嘀咕了一聲,有些不解,“淵要是沒死,我遲早都會知道的呀!他為什麽要故意那麽說?”

簾幕後,時影微微低下了頭,看著手裏的玉簡,沒有表情。重明擡起四只眼睛看了他一眼,卻是一副洞察的模樣。

“算了……師父一向冷著臉,話又少,估計是懶得向我說這些吧?”外頭朱顏又嘀咕了一聲,“讓淵跑了,他大概也覺得很丟臉,所以不肯說?真是死要面子啊……”

重明咕嚕了一聲,翻起四只怪眼看了看身邊的人,用喙子推了推他的手——你看你看,人家都想到哪兒去了?心裏的想法若是不說出來,以那個死丫頭的粗枝大葉,下輩子都未必能明白你的心意吧?

然而時影袖子一拂,將嘀嘀咕咕的神鳥甩到了一邊,冷著臉不說話。

外面,朱顏嘀咕了幾句,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又覺得有點僥幸,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太好了!既然淵沒死,我也就不用找師父報仇了!哎,說句老實話,我一想起要和師父打,真是腿都軟了。”

“啊?”福全在一邊聽她笑著自言自語,滿頭的霧水。

簾幕後,重明聽得搖了搖頭,眼裏露出嘲諷。

“本來想著,就算我打不過,被師父殺了也是好的。”朱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現在好像也不用死了。”

她最後一句極輕極輕,簾幕後的人卻猛然一震。

“啊?郡主還有個師父?”福全聽得沒頭沒尾,只能賠笑著,勉強想接住話題,“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吧?”

“那是。”朱顏笑了起來,滿懷自豪,“我師父是這個雲荒最厲害的人了!”

簾幕後,時影的手指在玉簡上慢慢握緊,還是沒有說話。

“哎,”朱顏在外面又嘆了口氣,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憂心忡忡,“不過等下次再見到,他一定又要打我了——我這次捅的婁子可大了!”

是啊,誰叫那天她氣昏了頭,竟嚷著要為淵報仇、要殺了師父?對了,還有,她以前那句隨口的奉承謊話也被他戳穿了!天哪……當時沒覺得,現在回憶起來,那時侯師父的表情真是可怕!

她怔怔地想著,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算了,既然師父沒殺淵,就沒什麽事情了。反正她也不用找他報仇,也不用你死我活……最多挨幾頓打,軟磨硬纏一下,估計師父也就和以前一樣原諒自己了。

她滿心愉悅地站了起來,一伸手將那張通緝令拿了回來,對福全道:“哎,沒事了!對了,等白風麟回來,你跟他說,我要去帝都一趟,想問他要個出城的手令——回頭讓他弄好了,我明天再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