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宗室改革

早朝之時,王素的班次很靠前,因為駙馬都尉秩比從一品。朝會之時,站在都督同知後面,站在都督僉事前面。

文官那邊,班次更亂。

班首為王瓊,加官太子太保。

王淵排第二,加官太子少保。

朝會班次,首論加官,三公、三孤者在前。

其余則論品級,不拘官職和勛階,品高者自當在前。

閣臣資歷最老的毛紀,因為不討皇帝喜歡,非但沒有加官,而且勛階也不高。

他堂堂一位內閣次輔,早朝居然排在吏部、戶部、兵部尚書之後,排位靠的還是身兼禮部尚書(榮譽職務)。吏戶禮兵刑工,禮部班次本該在兵部之前,但兵部尚書李承勛,散階偏偏比毛紀更高。

從大臣們的加官和勛階,就知道這是個“年輕”朝廷,留有足夠余地給新皇做賞賜。

王素拄著拐杖來到丹陛前,又放下拐杖,跟著其他武官,一瘸一拐蹦進奉天殿。

如此做派,萬眾矚目。

等待片刻,皇帝升殿,群臣朝賀。

今天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次輔毛紀提升散階,授予其從一品榮祿大夫。

“謝陛下!”

毛紀非常高興,立即調整班次,總算能站在兵部尚書前面了。

歷史上的毛紀更慘,雖然身為內閣大臣,卻一直排在六部尚書之下,可見朱厚照是有多不待見他。

工部尚書趙璜出列奏稟:“陛下,南京太廟修繕完成,魏國公徐鵬舉、永康侯徐源、南和伯方壽祥;太監晏宏、李囋;少監鄧惠;南京工部尚書何詔、主事陳謨等。皆督理修建有功,請予升賞有差……”

朱載堻說:“與他升賞。”

工部尚書趙璜又說:“滄州築月河工成……”

朱載堻說:“與他升賞。”

戶部尚書嚴嵩出列:“廬(州)鳳(陽)淮(安)揚(州)四府,徐州、滁州、和州三州,皆遇水旱蝗災。請減免漕糧三萬石。”

朱載堻說:“與他減免。”

雖然實物稅收改為銀錢稅收,但長江、運河兩岸部分州縣,還是得繳納糧食充作漕糧運京。

朱厚照在位的最後一年,風調雨順,新皇即位改元“紹豐”,就是想一直這樣大豐收。

可惜,紹豐元年,南直隸大災,還水旱蝗災一起來。

宣布了幾件內閣早就處理好的政事,駙馬崔元出列:“陛下,福慶公主(朱璇禎)府案已畢,皆因女官貪汙公主大婚之錢所起……”

朱載堻說道:“宗人府且自行處置。”

“是。”崔元立即站回去。

王素一瘸一拐站出來:“陛下,請允許公主居駙馬第。”

朱載堻哭笑不得,忍不住稍稍歪坐,問道:“你這腿是被女官打的?”

王素說:“還有太監。臣自幼習武,三五個人無法近身,可他們當時有十多個人。臣雙拳難敵四手,因此飲恨敗北,此非戰之過也。”

“哈哈哈哈!”

群臣頓時哄笑,有人礙於王淵面子,也是捂嘴憋得老臉通紅。

堂堂駙馬,跑去跟女官打架,打輸了還說什麽飲恨敗北。

唉,虎父犬子啊,窩囊廢一個,難怪要去當駙馬。

擔心王家篡權的官員,見王素居然這幅德行,頓時就警惕心降到極點。

朱載堻說道:“公主居駙馬第,此事違制。”

王素辯解道:“並不違制,太祖、太宗之朝,公主皆住在駙馬第。更何況,男歡女愛,世間常情,夫妻別居,有悖人倫,不合禮也。儒家以禮治天下,怎能有違禮之治。陛下,臣一個月裏,只能見公主幾回,還受那些惡奴刁難。你就忍心長公主獨守空房嗎?”

官員們都被逗樂了,居然跑到朝堂上,扯什麽男歡女愛、獨守空房。

便是那些傳統老學究,都沒站出來斥責。只要王素不貪贓枉法,他表現得越不靠譜,文武百官就越是放心。

朱載堻想了想,說道:“那就讓公主居駙馬第。”

“謝陛下!”王素大喜,手舞足蹈。

朱載堻無奈扶額,不想看小夥伴裝瘋賣傻。即便到現在,他還懷疑王素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呢,一想起兄妹結婚就心裏糾結得慌。

崔元連忙問:“陛下,此為特例,還是定制?”

得,這還有個打秋風的。

朱載堻看著自己的姑爺爺,嘆息道:“便為定制吧。”

崔元高興得差點落淚,他熬了二十多年,終於能跟公主同居了。

如此隨意更改制度,居然無人站出來反對,便是六科的愣頭青都沒說話。只因公主駙馬被打壓得太慘,已經徹底喪失存在感,公主換一個住處而已,大家都懶得去當惡人。若因為此事,平白得罪了王淵,那純屬腦子抽風。

很多東西,只是沒人敢提,真提出來也不會招惹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