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江彬就是個擋箭牌

因為在河南提督糧餉,黃珂已經從戶部右侍郎,迅速升遷為刑部右侍郎。

雖然都是右侍郎,但前者屬於分管領導,專門督理戶部倉儲。後者卻是常務的,屬於正兒八經的右侍郎,也即《明史》記載侍郎有一左一右那個“右”!

黃珂在刑部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奉命查清副總兵馮禎之死因。

軍方和禦史的奏報,存在嚴重差異!

軍方是如此說的:反賊屯兵洛南,副總兵馮禎率部渡河擊之。副總兵時源,參將沈周、金輔、姚信等人率部跟進。由於一路追擊,戰馬饑渴,渡河時主動飲水,導致騎兵部隊無法前進,堵塞後續步卒難以渡河。突然又刮風下雨,部隊更加混亂。姚信本是後哨,結果跑到最前面。金輔本是右哨,結果根本沒過河。姚信所部被擊潰之後,副總兵馮禎獨戰陣亡,其他友軍部隊全在河對岸看戲。

都禦史和巡按禦史卻風聞奏報,說反賊被官兵圍困,拋灑銀錢於地,官兵搶錢大亂,反賊趁機沖陣,將副總兵馮禎殺死並突圍。

禦史的奏報把馮禎部將、姚信及其部下給激怒了,他們兩部跟反賊浴血廝殺,友軍卻在河對岸看好戲,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怨氣。現在倒好,禦史竟然說他們因為臨陣搶錢而敗,不但沒有功勞,連苦勞都沒了!

黃珂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兩位禦史在瞎搞,以為打仗是小說演義呢,還反賊拋灑銀錢導致官軍大亂。但現在反賊主力已滅,兩位禦史有功,將功贖罪,不賞不罰。

河南鎮守太監甄瑾,面對反賊毫無作為。既不知道迎擊反賊,也不敢跟文武官員搶功,被文官、武官和太監同時發難,成為這次事件中唯一被罷官的倒黴蛋。

黃珂在戰場上被升為刑部右侍郎,又把事情調查清楚才回京,一回來就遇到大陣仗。

“父親為何長籲短嘆?”黃峨問道。

黃珂不願跟女兒談論政事:“朝堂之事,你無須多問。”

朱厚照被江彬說得昏頭,死活要調四邊鎮入京。李東陽直接請求辭職,楊廷和親自寫了一封奏疏反對,司禮監和禦馬監的太監們都沉默以對。

從文官到太監,沒一個支持皇帝的做法。

越是如此,朱厚照就越堅持,逼迫內閣、戶部和兵部著手操辦此事。

明朝皇帝窩囊?

在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王朝中,明朝皇帝的權力能排前三,僅次於元朝和清朝!別看司禮監和內閣平時能做主,大小事務都不需要經過皇帝,可一旦皇帝想要幹啥,誰來反對都毫無作用。

黃珂之前的職責便是督管戶部倉儲,深知戶部有多麽困難。眼看著劉六劉七之亂已平,好不容易能松口氣,皇帝突然又玩這出把戲,簡直是想把朝中大佬給逼瘋。

不過嘛,楊廷和在勸解無力之下,順手跟皇帝做了個交易。即以賑濟兵亂、休養生息為名,請求朱厚照解散各地皇莊、皇店,將皇莊土地分配給戰亂流民。

朱厚照為了練兵打仗,居然滿口同意,把河北、河南的皇莊皇店裁撤一大半。

黃峨見父親不願多言,便躬身告退,拉著丫鬟準備出門。

“站住!”黃珂呵斥道。

黃峨問道:“父親有何吩咐?”

黃珂質問:“你打算去哪裏?”

黃峨硬著頭皮說:“到外邊耍耍。”

黃珂冷笑:“我聽你娘說,這段時間,你幾乎每天都要出門?”

黃峨跑回來,挽著父親的手臂撒嬌:“也不是每天,女兒只是偶爾出去。”

“去見那個王二郎?”黃珂明顯已經知道事情真相。

黃峨立即避重就輕,轉移話題:“爹爹,王學士可厲害了,他造出一種蠟印機,可惠及天下貧寒士子。”

“我知道,”黃珂可不會被牽著鼻子走,“我是問你,身為大家閨秀,為何整日與男子廝混!你知道傳出去名聲有多壞嗎?今後都沒人敢來提親了!”

黃峨嘟嘴嘀咕:“我也沒想過要嫁給別人。”

黃珂被這話氣得差點吐血,下意識揮手欲打,又心疼女兒將巴掌收回,下禁令道:“從今往後,沒有你大哥陪著,你不準踏出家門半步!”

黃峨說:“那女兒就終身不嫁唄。”

“你……你……何其不孝也!”黃珂感覺心好疼,還沒有豬來拱呢,自家水靈靈的白菜就主動跑了。

黃峨低頭不語,沉默相對。

黃珂其實屬於性情中人,並且很遷就自己的妻子兒女。他知道女兒是個倔脾氣,思來想去,幹脆破罐子破摔:“去吧,為父也懶得管你了。但須切記,不得逾越男女大防,你有本事就把王二郎給我騙回來當女婿!”

黃峨頓時臉頰羞紅:“爹,你說什麽呢。女兒自幼習讀聖賢之書,怎會逾越男女大妨,而且這個騙字也太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