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戳戳戳(第2/3頁)

這就導致王淵學習《禮記》,得看兩個不同版本,一個用來考試,一個用來治學。

張教授似乎跟席書關系不錯,湊過來問:“如何?”

席書在王淵的卷子上畫圈,點頭說:“若無意外,當為案首。”

這就是當場把王淵錄為生員了,提學官有此權利。

“謝過大宗師。”王淵連忙作揖答謝。

“不用謝我,”席書笑道,“以你的才學,在貴州考舉人已經足夠。但想考中進士,還要多加努力才行,貴州已有十年沒出進士了。”

準確來講,是十二年不出進士。

這就可以看出貴州的墮落,宋昂當家的時候,大興文教,廣辦社學,還跟衛學、司學互通有無。這促使衛所生員、平民子弟,都有一股向學之風,經常一次會考就出兩個進士。

結果宋昂一死,宋然嗣位,將社學全部停辦。衛所那邊也貪腐橫行,普通軍戶子弟無錢讀書。導致貴州連續十二年都不出進士!

席書把王淵的卷子放到旁邊,叮囑道:“且站在我身後。”

“是!”王淵老老實實站好。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有人交卷。

席書掃了一眼八股文,微笑道:“宗魯,你的文章有所長進。”

提學官只當三年,在舉行道試的同時,還要考核以往的生員。第一年考歲試,檢驗生員的功課;第二年考科試,確定鄉試的應考名單;第三年不考,為鄉試做準備。

不過席書屬於特殊情況,他應該要在任五年,直到下一次鄉試結束才離開貴州。

眼前這個生員叫陳文學,字宗魯,今天是來參加歲試的——席書為了省事兒,將道試與歲試一並考了,反正歲試相當於期末考試。

席書將此人的試卷,反手遞給王淵:“你來評價一下。”

王淵仔細閱讀一遍,說道:“四平八穩。”

席書笑道:“你這小子滑頭得很,明明是無甚出彩,偏要說什麽四平八穩。”

“學生慚愧!”陳文學連忙彎腰作揖。

席書又鼓勵道:“雖不出彩,但起承轉合,已比去年精進不少。還是我出題太簡單,不易寫出新意,你不要因此妄自菲薄。”他拿起王淵的卷子,遞給陳文學說,“你欣賞一下。”

陳文學立即捧起雙手,恭敬無比的接過試卷。

王淵的八股文,論文采只算一般。但在起承轉合方面,宛如抹了潤滑油,讀起來沒有任何滯礙。最精彩的是論述過程,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廢話,各種論點與論據絲絲入扣。

這篇文章,即便放在二十年前的江南,也能輕輕松松考中舉人!

當然,現在就不好說了。

如今的江南鄉試,考官和考生都偏愛文采,破題搞得跟作賦一樣,樸實穩重的文風非常吃虧。

陳文學反復品讀王淵的卷子,隨即拱手道:“學友大才,在下自愧不如。”

“不敢。”王淵還禮道。

不多時,又有兩位生員交卷,分別是:湯冔,字伯元;葉梧,字子蒼。

席書讓他們互相評閱各自文章,接著又逐一進行點評,完全把四人當成親傳弟子來教導。

最後,席書對張邦臣說:“張教授,待考完道試,新生進學之後,你把所有司學生員都組織一下。”

“有何要事?”張邦臣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開口詢問原因。

席書解釋說:“我親自帶他們去龍崗山求學,全部拜在陽明先生門下。”

張邦臣猛吃一驚,隨即拜服。

王陽明可是得罪了劉瑾的貶官,席書居然親率貴州生員,全體拜入王陽明門下,這中間的政治風險簡直大得嚇死人。

至少可說不畏權貴,這讓張教授敬佩之至。

其實,席書跟王陽明接觸不多,而且從進士年份來講,席書還是王陽明的前輩,怎麽都沒理由做這樣的事情。

必然還有隱情!

這就不得不提,貴州的另一位提學副使毛科。

毛科跟席書是同時赴任的,因為年老體衰,來貴州的半路上就得病了。他這兩年一直在養病,但跟席書交情頗深,兩人希望攜手把貴州的教育辦好。

恰巧,毛科跟王陽明是同鄉。

前不久,王陽明給毛科寫了一封信,闡述自己剛剛悟通的道理,希望毛科幫他做招生宣傳。

毛科被“心即理”的理論所折服,立即幫助王陽明做宣傳,這才導致被禁足的宋公子都收到消息。

而席書也從毛科的口中,得知王陽明有大才,於是就打算把生員都帶去龍崗山求學。

至於宋公子的父親宋堅,此人消息並不靈通。

席書雖然是楊廷和的四川同鄉,但根本就沒啥親密關系,宋堅想搭楊廷和的線搭錯了。

王淵的座師是席書,業師即將是王陽明,二人都跟楊廷和不對付,王淵今後肯定要與楊廷和成為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