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瞧上阿妱姐姐了。

幾人玩鬧罷,遠遠的在橋上瞥見他們,便來與他們匯合,一同回戚家去了。

“雲哥兒早些安歇。”香音回房的時候低聲囑咐了一句,說罷,她不禁將眸子往孟妱身上瞟了一眼,而後才挽著小丫鬟一同回房去了。

孟妱亦朝戚雲欠了欠身,提著兔兒燈往房間走去了。

良久,戚雲仍站在院子裏。

“哥兒,阿妱姐姐都回屋了。”春兒挑起眉瞅著西間的屋子緩緩合上了,回眸看一眼主子,還癡癡的望著。

“瞎說什麽。”戚雲眼神有所躲閃,不欲再與春兒理論,便要往偏屋走去。春兒躬身幾步饒去他身後,將他袖中的帕子抽了出來。

戚雲咂了一下舌,要去奪回手帕。

“瞧瞧,哥兒這帕子都濕透了,也不知是緊張的擦了多少回手了。”春兒揶揄道,原還想再打趣幾句,卻見眼前的人臉已全黑了下來,只得悻悻的將帕子遞了回去,“春兒知錯。”

戚雲眼神不由得往孟妱的窗子處瞥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夜已深了,豈由你在這裏混鬧的!”

“是、是……”

春兒見主子真怒了,忙合上了口,跟著戚雲往偏屋裏去了。

春兒是個孤兒,打小便跟在戚雲的身側,雖是下人身份,但戚雲一直是拿他當弟弟看待的。春兒亦如是,主子高興,他便高興。哥兒一直都是他最大的驕傲,哥兒如今雖如願做上了父母官,但都道男人須成家立業。

如今這業算是立了,可這家還遠遠沒影兒呢。

原以為哥兒是清心寡欲,卻是眼比天高,定是得這般模樣的人兒才入得了哥兒的眼。

“雲哥兒,您是不是瞧上人家阿妱姐姐了?”春兒一面慢條斯理地解著戚雲的衣帶,一面問道。

驀然聽見這樣直接的話,戚雲不覺心意煩亂起來,兩下自解了衣裳丟進春兒懷裏,“去放水來。”

少時,春兒在屏風後放好了沐浴的水,戚雲寬了衣,大步跨了進去。溫熱的水直淹在他頸上,一時間眼前水霧繚繞。他從未做過今日這般荒唐的事,他緩緩地擡起了手。

細細端詳著,就在不久前,他用這只手抱了那個姑娘。

戚雲微微將手蜷了蜷,掌心似乎還有女子柔軟腰肢的觸感,如此想著想著,身.下竟不覺一緊。

他猛地搖了搖頭,坐直了身子,桶中登時濺起水花兒來。

……他這是在想些什麽。

戚雲連連捧起水狠狠的搓了一陣臉,而後對春兒道:“這水太熱了些,去兌些涼的來。”

春兒正在一旁整理著書案,聽他如此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主子沐浴,不向來就是這個水溫麽?他都是用木盆估量好的,怎會有誤?

想著,他走上前去伸手探進桶裏,怔怔的道:“不熱啊。”

“教你去你便去。”戚雲垂著首,也不瞧他,只一味的吩咐著。

如今天氣寒涼,春兒怕主子著了寒,添冷水時刻意只添兩瓢,卻硬是被戚雲訓斥著一下子倒了兩盆進去。

沐浴罷,春兒瞧著他身上起的雞皮疙瘩,不禁咽了咽口水。那種冷,似乎感同身受一般。

“出去罷。”戚雲自穿上了褻衣,淡淡的說了一句,仍舊拿起書坐在了外間的火爐旁。

*

“禦史大人,您方才可瞧見了?這才上任的新官,那般急切著要下值,竟是去與女子私會了!”

為了讓地方的官員能夠配合沈謙之尋到,皇帝便給了他監察禦史的身份。議事堂散會後,沈謙之因要查看近日濧州出入城記錄及客棧入住的存案便來了濧州府衙,其知府宋庚便一同跟了來。

衛辭將一卷卷文書都擺在沈謙之面前,他一面垂眸審視著,一面低聲問了一句:“濧州的官員不準成親?”

知府愣了愣,不禁向一旁的衛辭投去求助的目光,見後者將眼神移去了別處,只得訕訕的笑道:“大人哪裏的話?普通之下,也沒這個道理的。”

“那是他瀆職了?”沈謙之眼皮也不曾擡一下,只淡淡的問著。

“這個……這個倒是也不曾,不過,有下官在此處坐鎮,他便是有這個膽子,也不敢的。”知府又回道。

“既然都不曾,宋大人方才的話又是何道理?”沈謙之終是擡眸瞥了他一眼,未等他回話來,他又將眸子低了下去。

一旁的衛辭見勢,便向知府行禮道:“辛苦大人親來下令取文書,屬下這便送大人回府。”

瞧著人已下了逐客令,知府瞟了一眼坐在書案前的沈謙之,忙對衛辭道:“不了不了,不敢勞動小衛大人,本官自行乘轎回去便是。”

說著,便朝沈謙之作了一揖,向外退去,沈謙之亦起身微微頷首回了一禮。

宋庚一走,衛辭即刻輕步走向門首,貼著門看了一陣又聽了一陣,確認人已走遠後,才回身對沈謙之道:“他既是聖上所托之人,又是聖上曾在江南的舊識,大人何不直接向他問出郡主的下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