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氣勢兇狠的姑娘。

“不說是嗎?”

“罷了,下去自領三十大板,再回奉天殿與朕回話。”

皇帝一早往禦花園裏去了一趟,便瞧見跟著的一眾小太監中有他派去給孟妱的暗衛。仔細盤問了一番,才知他根本沒有同往濧州去。

當即,皇帝便折回奉天殿將姜貫拉出來,訓斥了一頓,他知姜貫沒有擅改聖旨的膽子,但此事著實令他惱怒,便直發話讓他先去領了板子再來回話。

“求陛下開恩。”姜貫是潛邸便跟著皇帝的老人兒,殿內一眾太監中有不少他的徒弟,見皇帝連最親近之人都下了狠命令,忙下跪替姜貫求情道。

“老奴罪該萬死,願領旨謝恩。只是……懇請陛下再寬限老奴半日時光,讓老奴將手上的活計與陛下的喜好,都交待了,屆時,再自去內侍局領罰。”

姜貫已有了些年紀,三十大板下去,確實不見得能活命。但此時皇帝正在氣頭上,他說的這些話,雖是真心實意,卻反倒將皇帝惹的更怒了,直冷笑了一聲,道:“還跟朕來這一套,你,去傳廷仗來!”

聞言,大殿內的幾名小太監都哭嚎起來,“求陛下饒姜公公一命……”

被皇帝指了一下的那個太監,深知是龍顏大怒,不敢有所怠慢,抖著拂塵,忙向殿外奔去。

“放肆!奉天殿前怎的如此失儀!”

說巧不巧,那太監哆嗦著跑出去便正撞上了伴太後鳳駕而來的大宮女,當即便是狠狠一掌,將他打在了地上。

這邊方才惹了皇帝,這回又要惹著太後,那太監見勢忙趕緊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太後被秦姑姑扶著在一旁微微嘆了一口氣,“讓他下去罷。”

見太後眉間已有幾分不耐,秦姑姑忙向大宮女使了使眼色,將那太監攆走了。

太後在秦姑姑的攙扶下緩緩跨入殿中,見以姜貫為首的太監在奉天殿跪了一地,便上前走了幾步,先對地上跪著的姜貫道:“你也不必這般替哀家維護,都下去罷。”

見太後娘娘赦了恩,便都緩緩退下了。

皇帝這才走下階來,開口道:“母後這是何意?”

“你心疼著你的女兒,哀家亦要疼自己的兒子!你怎能將半數的暗衛都派了去給那丫頭!如今你也要莫要尋別人的不是了,這事兒是哀家讓姜貫按下的,你有什麽要罰的,直沖著哀家來便是了。”

太後亦是怒氣沖沖的,見皇帝伸過手來,也不讓他扶著,徑直往太師椅上走去了。

眼瞧著審孟珒的日子便要到了,屆時若真是將溫家逼急了,豈知他們沒有反心?現下陳幸之心亦是難測,讓她如何能不替這兒子想想。

見太後動怒至此,皇帝反倒笑了起來,“母後這是說的什麽話,兒子豈敢?”

皇帝說著,眼往秦姑姑身上瞅了瞅,後者立時會意,笑著與太後奉了一盞茶,又變著法兒的說了好些好話。

太後這才怒氣稍減,又與皇帝囑咐了幾句話,才緩緩起駕出了奉天殿。

太後前腳剛出奉天殿,皇帝臉上的笑意便漸漸斂起了,他踅身坐回了龍椅上,不多時,姜貫便躬著身入殿來,仍舊跪在殿中央。

皇帝瞧著他,半晌後才緩緩發話道:“行了,起來罷。”

“老奴不敢……”姜貫將身子伏在地上,低低的回道。

皇帝未理會他,只命人將這兩日守在昭仁殿與平陽侯府的人親召進宮裏,問道:“這兩日,可有什麽異動?”

來回的人皆說並無。

皇帝又道:“他們可有派人出城去?”

階下的人仍是回了不曾。

皇帝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又瞥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姜貫,淡淡道:“不起來是還想去領板子?”

姜貫跟在皇帝身側多年,聽出他語氣減緩了許多,這才緩緩應道:“奴才不敢。”他徐徐站起身來,不禁用袖角輕拭額角滲出的冷汗,才轉了身,便又聽見皇帝道:“若是再有下回,太後仙逝時便著你前去陪葬,也全了你的忠心。”

*

文淵閣。

已過亥時,一張書案前,沈謙之仍是在不停的批注著奏折,一旁的燭火都漸漸暗了下來,守著的太監提醒道:“沈大人,已過亥時了。”

沈謙之低低的應了一聲,他停下了手中的筆。

太監眼見自己總算可以下值了,嘴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揚起,便見沈謙之又將筆戳向了硯台裏,蘸了又蘸。

好似那幾下都蘸在了他心頭一般,將他心底才燃起的火苗,幾下便給描黑了。

太監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

“沈大人,這宮門可就要下鑰了,走罷。”

須臾,司冶從內殿緩緩走了出來,對沈謙之說道。

文淵閣內的大學士,除了首輔馮英德與次輔司冶以外,皆在外殿理政,司冶料理完了手上的政務,一出來,見沈謙之還未走,便上前搭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