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大的威脅。

沈謙之聽了李縈出事的消息,心裏便即刻警覺起來。

“不是讓你這幾日看著她。”

他的聲音中雖無甚波瀾,衛辭卻覺出了濃濃的冷意。

他想解釋什麽,卻終是合上了嘴,良久,只道:“是屬下辦事不力。”

京城中能知道李縈回來的人,沒有幾個,他幾乎不用想,便知道是孟妱做的。

孟妱能有這般膽量與本事,他並不意外,數年前,她不已是這樣的姑娘了?

一個小小的姑娘從幾個醉漢手下跑出,還能強作鎮定的安慰自己。

但他卻沒有想到她竟會如此快的對李縈下手,他心內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孟珒所供出的證詞含糊不清,根本無法證明他的清白,而目擊百姓們的控訴卻又振振有詞,之上又有將軍府的不斷施壓,似乎孟珒只能坐以待斃。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怪異。

即便真是孟珒動手殺的人,那這一切的進展似乎太快了些。

先前京城出現的動.亂讓這次孟珒的事,霎時被逼在風口浪尖上,不僅是將軍府,整個城中的百姓也在極力要求將這等窮兇極惡之徒迅速正法,以安民心。

一面是城中百姓,一面朝中權臣。

兩方的施壓讓京兆府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結案。

這兩者一間……就像是有人在推動一般。

沈謙之忽而擡眸對衛辭道:“讓你查的事,可有什麽端倪?”

衛辭欲上前從侍從手中接過沈謙之,卻見他自撐起了身子,盡力向前走去,衛辭忙緊跟著回道:“屬下按大人吩咐,已詳查了近一月以來陳小將軍去過所有地方,以及見過的人,皆沒有查到什麽可疑之處。”

“他所在的巡防營可查了?”沈謙之站定,扶額問道。

衛辭頓了頓,恍然回道:“巡防營中常與他廝混的幾個人中,前段時日來了個新的,今日屬下正要派人去盤問他,卻說他因家中老母染了病,告假回去了。”

“……恐怕這蛇已經被驚著了。”沈謙之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回眸向衛辭身上瞥了一眼。

衛辭順著他的目光遲疑的垂眸向自己腰間瞧去,下一瞬,他腰間配著的長劍被沈謙之抽了出去,“大人——”

衛辭話還未完,便見沈謙之抽出劍向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之後徑直走向了衛辭來時騎的那匹馬,伸手扯住韁繩翻身上馬。

“速去城外。”沈謙之夾緊馬腹,回身朝衛辭說了一句,便揚鞭向前而去,掌心不時傳來的刺痛感,可以勉強讓他保持清晰的神智。

來至城門外,沈謙之便將令牌給了衛辭,調來了二十余名士兵,來之前以讓他們都換上了常服。

“將城外的客棧,無論大小一家一家挨著搜。”沈謙之幽深的視線掃了一眼站在身前的人,沉聲說道。

既是要逃,這個人便不可能會在城中歇著。

京城外的客棧本就是給往來路過之人所備,是以數量遠遠不如城內的客棧那樣多,不足兩個時辰,便有人來回,在一家極小的驛站裏發現了那個人。

沈謙之即刻帶了衛辭以及另四名侍從行至那家驛站前,已是離城門偏遠的地方了。

孟珒之事背後必有人操縱著,那麽眼前驛站中的這個人,想必也絕不可能活著離開京城。

沈謙之騎著一匹青驄馬,立在驛站之前,思忖良久,他解下腰牌道:“立刻去京兆府獄提一名死囚出來。”

見侍衛縱馬走了,衛辭才緩緩在一旁開口問道:“大理寺獄不是離此處更近些,大人怎的不去大理寺獄提人?”

沈謙之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怕是這蛇就在大理寺。”

衛辭聽著一頭霧水,不由的皺起了眉,但見沈謙之此時滿臉倦怠之色,也並不敢再問了。

良久,剛才離開的侍衛帶著一名死囚前來。沈謙之見差不多了,便向衛辭道:“將那人押出來。”

“放一把火將這裏燒了。”

衛辭這才明白,主子為何要提一名死囚出來,原是要代替這人去死,“大人……屬下方才查了,這件客棧確是只住了他一個人,但還有一個店家,也在裏頭。”

“放了火後,便去喊走水,將他叫醒。”

“是!”衛辭利落的應了一聲,便命幾個人去安排此事。

這家驛站雖是一家極小的驛站,但不多時,燃起的熊熊大火,也將這漆黑的夜色染紅了大半。

沈謙之坐於馬上,幽深的眸子中映著搖曳的火焰,良久,他才開口道:“留兩個人在這兒守著,盯著來查驗屍身的人。”

說罷,他便扯動韁繩將馬調轉過頭,向著濃黑的夜色深處走去了。

*

兩日後。

昭仁殿。

“敦肅王府的人打發了?”裏間坐在暖榻上的溫貴妃披著狐裘擁著暖爐,緩緩問了一句。

掌事侍女忙上前低聲回道:“已打發走了。但那人走的不情不願,若她回去回了什麽不該回的話,會不會反而惹惱了敦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