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楚棲是不可能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的。

固然他心中十分想給大寶貝過好日子,可是能力實在不足,那就只能勞煩大寶貝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反正楚棲不在乎吃的東西是偷的還是搶的。

他翻出了攜帶的最後一個餅,當做早膳啃了,望著未停的雨水,琢磨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

總歸神君是喝花露水都能活,大不了他就削一截寬竹筒,每日早上去接點露水或者山泉,至於果糕指定是買不起的,委屈他還是餓著吧。

就在這時,楚棲忽然察覺到一股有別與雨水攜帶的風。他常年在生死之線上掙紮,對於細微的殺氣都極其敏感,當即繃緊皮膚,擡眼來看神君。

“是傀儡在偷窺。”神君淡淡道:“這裏待不了了。”

“誰的傀儡?”

“我們已經離開客棧兩日,一個房間久久無人露面,等你的人會怎麽想?”神君道:“他與我修為不相上下,強行突破結界不再話下。”

“他破你的結界你沒感覺?”

“有又如何,我如今廢人一具,還能反抗不成?”

“那你應該跟我說!”

“我一直在告訴你,只要有人想殺你,只有神殿能夠給你庇護。”神君擡目望向窗外,道:“這場雨,應該在天擦亮時停的,多余的雨水不過是為了將你我困在這裏。”

楚棲站了起來,眉頭緊鎖。

如果有的選擇,他自然是不想回神殿的,好不容易將大寶貝偷出來,再還回去是什麽道理。

“雨水這麽大,我帶著你怎麽跑?”楚棲回頭瞪他,道:“要不將你丟在這裏吧。”

還真是無情無義。

神君與他對視一瞬,便輕笑著移開視線,道:“無礙,你去吧。”

楚棲一路走向廟門。

神君垂眸,望向腕上的鎖鏈,來不及整理丟失的心情,便細細思索,倘若明澹找來,他能拖住多久,一時半刻應該可以,以楚棲的生存能力,爆發起來沖回神殿想必不是問題。

……如果他願意去的話。

只是經此一役,司方也該隕了。

腳步聲忽然傳來,楚棲返回來拉他的衣袖,被他一把揮開:“你還留這兒做什麽?”

“幹嘛兇。”楚棲看了他一眼,道:“我還能真把你扔了呀?他要把你殺了怎麽辦?”

“那也是我的命。”

楚棲眨眼:“你這麽信命?”

神君整了一下被他扯亂的袖口,淡淡道:“若不信命,豈會遇到你這災星。”

楚棲心頭極不舒服。

他清楚神君說的對,如果不是他一直相信漾月不會遭受苦難,只怕早就找到了對方,也早就將其保護了起來,楚棲算什麽呢,他不過是借了神君的福德,在漾月魂飛魄散之前,使了他最後的求生機會罷了。

既然他這麽信命,那就將他丟在這裏好了,死了之後再來接手屍體,屆時練成傀儡,還不是得聽他的話,他讓幹什麽幹什麽,倒是免得他倚老賣老,天天給自己找不痛快。

神君忽又瞥他一眼:“你這災星,還要作甚?”

“你想死,我成全你啊。”楚棲擡掌,道:“我的大寶貝,要死也得我親自殺。”

“殺了我你就跑不遠了。”神君道:“我在這裏,還能為你拖他一時半刻。”

“我用你管!”

楚棲換掌為刀,將其劈暈。

然後重重在他嘴唇咬了一下,算是報了他惹自己生氣的大仇。

他翻出了九州山河圖,這個東西他之前好奇進去看過,的確是另一方小世界,花鳥魚蟲,美輪美奐,用來藏人再好不過。

如果不是無法保證圖中安全,其實和神君一起住進裏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的是,山河圖中的空間大於乾坤袋的空間,無法放入乾坤袋收納。

楚棲只能將圖卷藏入袖中,隨手畫了個陣法,移到了最近的標記點,運氣直直沖向神殿。

他料到了明澹會追上來,但卻沒有想到對方會追來的那麽快。

他在空中一個急刹,左右已經有兩個飄忽的白影分別而立,只能看出是個人形,看不清臉也看不清手。看來果真是在幹見不得人的事兒,連真人都不敢用。

他擡眼,看向前方白袍披身的男人。

風吹獵獵,對方的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明明他也是一身白衣,神君也是一身白衣,可偏生神君清冷無暇,他卻將那衣服穿出幾分酷寒的陰郁。

楚棲不敢動作,呼吸都不敢放開。

如果明澹真的要殺他,一定只是一擡手的事,此刻掌心印記就是他萬一的保命手段。

“我打碎了結界,在門前發現了司方的血跡,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將他怎麽了?”

“殺了。”

“我的傀儡可不是這樣說的。”

楚棲眸子閃了閃,不再答話。

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說的再多都是破綻百出,稍有不防就會像螻蟻一樣被摁死,這個時候,保持警惕,少說話多觀察,或許尚有反殺與逃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