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師父看上去真的好生氣的樣子。

可是法寶這東西肯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師父生氣了還能再哄,法寶失去了就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了。

楚棲扭頭又跑回來,一把抱住師父的脖子,重重親他一口。

師父神色稍微緩和:“這就……”

對了。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楚棲便輕輕在他脖子後面捏了一把,毫無預兆地昏了過去。楚棲接住了他靠過來的身體,再親一下他的額頭,說:“這樣就不生氣了。”

楚棲將師父挪回床上,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披著長發,外衫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發絲上還帶著潮氣,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光芒流轉,看到明澹便問:“法寶在哪?”

真是一點沒變。

明澹笑了一下,道:“先去吃飯。”

已經放棄了美人,美食自然是不能舍了,楚棲當即邁開腳步走在了前面。明澹這個人看著不怎麽樣,可是給吃的倒是實打實的,楚棲坐進去就埋頭苦吃,目的性極強。

“嘗嘗這個酒,是甜的。”一只手將酒杯遞了過來,楚棲接來一飲而盡,又問他:“法寶呢?”

“你也稍微顧忌我的感受。”明澹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我這個舊人,是分不得你半點眼神了?”

“是你要在我身上找漾月的影子,不是我要跟你打聽上輩子的事。”楚棲說:“我們的交易從我吃飯開始,到我吃飽結束,這期間你可以隨便看我,之後你要記得把許諾的法寶給我。”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變沒變他都只是楚棲,在自己的生活不受影響的情況下,楚棲對上輩子的事情半點都不好奇。

他不在乎漾月是不是天之驕子,也不在乎他和帝君是真情還是假意,甚至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有人把漾月害死了。

沒有記憶的事情,甚至都不是這具身體經歷過的事情,休想在他心中留下半分痕跡,引起他半點共情。

“我與漾月曾經兩情相悅,無奈我與鳥族已有婚約,當時鳥族勢大,為了避免爭端,我不得不辜負了他。”

“哦。”

“……漾月因此被我傷透了心,獨自投了忘川轉世,我心中十分內疚,也一直在暗中尋找,沒有想到,再次見你,竟已經是萬年之後。”

“哦。”

還是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除了自己誰都不在乎,想要了直接開口,不想要的問一嘴都覺得多余,連敷衍一句都不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無足輕重。他紅衣蹁躚,將明媚的顏色留在所有人的心底,可所有的人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一般。

別人的悲傷,痛苦,郁悶,糾結,憤怒,在他眼中,好似一個笑話。

明澹的眼底湧出陰郁的霧氣,縈繞著纏滿眉間,他捏緊了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又輕笑了一聲,道:“小七,你真的喜歡司方麽?”

楚棲眸子閃了閃,漫不經心道:“還行吧。”

喜歡師父的事情只能告訴師父,別人如果知道了,來跟他搶師父怎麽辦?

“還行?”明澹再給他倒了杯酒,道:“如果一天你和師父只能活一個,你選擇哪個?”

“那當然是我自己了。”楚棲理所當然地道:“難道你會願意為了別人去死麽?”

“有那麽一個人,讓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明澹再次飲下了一杯酒,他望著楚棲,道:“你明白嗎?心甘情願,被怎麽樣對待都可以的那種,心甘情願。”

楚棲不明白。

他只知道嘴巴裏的紅燒豬腳很好吃,他是別人對他好才願意去回報的人,要他心甘情願不記回報的付出,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專心啃著豬腳,一嘴油光,襯的明澹復雜落寞的心緒仿佛是一場戲劇性的表演。

楚棲很快吃飽了,他拿起熱水燙過的帕子擦了擦手,再次看向明澹:“法寶呢?”

明澹郁郁望著他,他喝了點酒,眼睛變得漆黑而濕潤,看上去有些可怕。

楚棲一邊警惕,一邊又問:“法寶呢?”

“我請你出來吃飯。”明澹終於再次開口,他自袖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卷軸,擡手遞過來,輕聲道:“你卻只與我說了那麽幾句話,可真是讓人傷心啊。”

還好,傷心的應該不只是他一個,司方為著小東西盡心盡力,到了小東西嘴裏,不還是不如他自己的性命重要,或許在必要的時候,楚棲會推他出來擋刀也說不定,不,是一定會推他出來擋刀。

他心中忽然詭異的獲得了平衡。

楚棲已經接過了卷軸,道:“怎麽使的?”

“這是九州山海圖,是漾月造出來的異空間,在圖裏,他是創世主。”

“……”楚棲覺得虧了。

他還以為是什麽傍身的大殺器。

或許是被他憤怒的表情取悅,明澹揚了揚唇,道:“你若想要別的法寶,明日還出來陪我用膳,要什麽,我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