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碧螺春

宮中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本王沒什麽忌諱,這幾年戰事多,國庫空虛,能少費錢就少費錢。戶部尚書與你家又不是外人,他若是拿國庫說事兒,你便讓孫煜兒回頭求他去。”

張烈無言地看著面前耍賴皮並即將登基的皇上,總覺得今後的日子,不會比文帝在位時輕松。

正商討著呢,外頭傳來吵鬧聲,周崇豎著耳朵聽了聽,說:“行了,天都黑了,明天再討論。”

張烈告退,與嚴舟擦肩而過,暗嘆難怪要催促他離去。

嚴舟沒有行禮,直接撲到了周崇跟前,俯身埋在他腿上,腦袋也不擡。

周崇嚇了一跳,把殿中的人都趕了出去,說:“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嚴舟不說話,只顧著埋頭。

周崇眉頭微微擰起,說:“可是有誰嘴巴不幹凈,與你說些不好聽的了?”

嚴伯身體不好,經不起顛沛流離,周崇讓他留在陸洲養老,交給權家照看,也算是放心。這回宮之後,裏裏外外的人都得換,自然由嚴舟這個知根知底的人前去。

少不了人對他不忿。

嚴舟自以為瞞得妥當,卻不想原來自己身側酣睡之人,耳目通天,什麽都知道。

嚴舟不說話,把周崇急壞了,只能喊道:“小江去哪兒了?進來!”

聽到喊了今日與自己一齊去鎮國府的小太監,嚴舟這才直起身子,道:“我沒事,你別嚇唬他。”

周崇看他眼睛微紅,更是發火。

他都當上皇帝了,難道還有人欺辱嚴舟?那他這個皇帝還不如不當!

嚴舟聽到腳步聲,連忙拉周崇的手,這一拉,那人順著力道坐了下來。

兩人平視著,嚴舟看著周崇的臉,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

周崇生得不如傅驍玉那般精致,嘴唇薄薄的還朝下,平白生了一股子陰狠氣息。旁人見了都害怕,只有嚴舟見著會想要與他親昵。

那般柔軟的唇,怎麽會讓人覺著害怕呢?

連日忙碌,已是好久沒有觸碰過對方的身體。

像是一點火星,只一瞬就繚燃了一片草原。

周崇扣住嚴舟的下巴,迫著對方承受自己的一腔愛意。唇/瓣與舌,處處都是周崇深愛的溫度。

腳步聲未停,小江從外進來,行了禮後,一擡頭便見到他那般崇敬的嚴舟,被周崇扣著吻得十分動/情的模樣。

周崇面向著他,並未停下動作,含著嚴舟的舌頭輕吮,要嘗夠了對方的味道才罷休。

微微移開臉,嚴舟便喘著粗氣湊上去,熱切地吻/著自己心愛之人的脖頸,留下自己的半分痕跡。

周崇揉捏著嚴舟的身體,無聲地說了一句:滾。

細長的丹鳳眼只消得往上一挑,就讓小江嚇破了膽。

小江連忙提著衣擺往外跑去,還讓門檻絆了一跤,摔了個跟頭。耳朵靈便,聽到那周崇將嚴舟抱起,嚴舟發出的驚呼聲,隨後便是紅帳翻飛,是一些他一個小太監不能聽的話。

寒冬離去,春日的花開滿了院子。

何蘊從外頭抱進來一束紫藤,裝點在花瓶之中,讓那長長的藤蔓往下擺,在錯落的書冊中隱隱若現,十分有趣。

聽到屋內的動靜,何蘊連忙擦手,掀開珠簾,說道:“小嚴公公,可起了?”

翡翠屏風擋住了屋裏人的身影,簾帳底下掛著的珠玉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該是把帳子別起來了。

何蘊頭垂著,仔細聽裏頭的動靜。

“殿下起了?”

聲音沙啞而繾綣。

何蘊耳根都紅透了,說道:“莊大人和王大人來宮中,天不亮殿下就起了,臨走之前吩咐過,讓奴才們別擾著您休息,這才沒叫您。”

嚴舟梳洗妥當,走到門外,將何蘊扶起來,說:“之前聽馬騁說,為了傳消息你可是吃了好一番苦頭,怎麽樣?現在身體可好?要不要叫太醫看看,別隱著有什麽暗疾。”

何蘊還從未和這麽溫柔的人打過交道,磕磕巴巴地說:“沒、沒事,奴才身體好著呢,只是皮肉傷,沒兩日就好了。”

嚴舟笑眼盈盈,眉心痣顯得他有十分的慈悲,比那觀世音菩薩還俊朗幾分。

出了殿中,何蘊仿佛走在雲層之中,一轉頭就撞上了人,摔倒在地。

對面的太監見撞著了他,便伸手去扶,說:“何公公,你沒事兒吧?你這是剛從殿下屋裏出來?可見著......那位了?”

何蘊扶著太監帽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說:“哪位啊?”

“還能有哪位。”太監擠眉弄眼的,說道,“受一人榮寵,今後還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皇後還離不得後宮,一個宦官能前朝後宮的走動,可是‘光耀門楣’了。”

“你怎麽說話呢?”

小太監見他皺著眉,討好地笑笑,說:“何公公別惱啊。”

何蘊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瞪他一眼後,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