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糖醋荷藕

房中落針可聞,一絲動靜都無。

外頭將領們還喝著酒呢,就見一小兵跑過來,說:“壞了,鎮國將軍揍少將軍呢!”

等、等等,鎮國將軍......揍少將軍?

人類的本質是看熱鬧,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將領們你扶我我扶你,個個都跑到那小兵說的地方看這爺爺揍孫兒是什麽個有意思的光景。

本以為是揍小娃那般,拉在膝頭錘屁股。

不知道是不是鎮國府的家風,那鎮國將軍動起手來,還真是一點勁兒都不收。

一腳便踹得文樂躺倒在地,直直地砸在了他們這群看熱鬧的將領腳邊。

文樂喘著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似有一口氣憋在心中,難以喘息。

將領們面面相覷,嚇了一大跳,見鎮國將軍大步大步地往他們這兒走過來,一個個不敢勸慰,只往後退去,將少將軍重新暴露在人跟前。

一手抓住文樂的後領,拉得人挺起了上半身。

“這般兒女情長,老子教你的忠義理智信,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

一拳又一拳,文樂討饒,不敢與自己祖君硬碰硬,生生受了幾個拳頭後,說:“祖君,樂樂錯了!”

鎮國將軍發了好一通火,一腳把文樂踹開,說:“臭小子,跟你爹一樣,離不得妻子的混蛋。還想偷摸著提前回去,難道咱們整個軍營,就你一人有家不成?”

說到這兒,將領們才曉得文樂是做了什麽招這鎮國將軍這通收拾。

少年郎的心最是澄澈,怕是全部都吊在那如玉一般的人身上。

鬧了一番,思竹將文樂扶進了屋裏,鎮國將軍眼睛一瞥,問:“怎麽,沒看夠熱鬧?滾回去休息,明日出城!”

將領們嚇了一大跳,連忙答應,緊趕慢趕地出了院子。走了老遠之後,才敢往回看。

“將軍教訓孫兒都這麽厲害?”

“鎮國府家風嚴,你當是咱們這種普通小老百姓啊。”

“就是,不是這樣的家風,怎麽教養出這等好兒郎來。”

“不過到底是少年心氣,惦記家中也實屬正常。”

將領們小聲討論著,回了驛站匆匆睡去。

早上天沒亮,便要出城往金林趕。將領們打著哈欠,身上的酒氣都沒散。

一眼望過去,竟是沒見少將軍,其中一個將領認出少將軍身旁伺候的思竹,問:“思竹先生,這少將軍呢?”

提起少將軍,遠處耳力驚人的鎮國將軍冷哼一聲,把他們嚇了夠嗆。

思竹縮縮脖子,等鎮國將軍走遠了,才指了指後頭遠遠跟著的轎子,低聲說:“傷是傷得不重,可是少爺他啊......臉皮薄。”

那將領想起昨日在他們這麽多人面前被一頓好打的少將軍,毫無懷疑,並且心裏還覺得好笑,強忍著笑意,說:“還真是個小少爺。”

而此時,早已甩開他們老遠的文樂,正騎著大毛毛往金林趕。

大毛毛連夜跑動,累得氣都喘不勻,直流著哈喇子。

文樂拍拍它的脖頸,拉著它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說:“別怪主人心急,若是你哪日認識了小母馬,你便也知曉我今日的急切是怎麽來的了。”

大毛毛吭哧吭哧地吃著地上的草皮,不理會文樂的念叨。

笑死,根本沒有配得上我大毛毛的母馬。

偏院十分安靜,以往伺候的奴才們都換了一批。周璋是文帝的種,別的不行,猜忌倒是一頂一的強。伺候的人都喝下了啞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許他們透露偏院的半點消息。

周璋端著兩碗黑乎乎的藥進屋子裏,裏頭十分昏暗,點著一支清淡的香,聞著像是草木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深呼吸,想多吸上一口。

元晴躺在床鋪中,旁邊的手帕沾著血,他見周璋進來,撐著身子往後靠,道:“太子不忙著逼宮,一天天的來這兒圖什麽?”

周璋不接話,將那藥碗遞給他,說:“快些喝下,待會兒涼了就更苦了。”

元晴不肯,瞪著杏眼看他。

兩人已經保持這樣奇怪氣氛好些日子了,周璋並不糾纏,幹脆利落地擡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大半,隨後死死地箍住元晴的後頸,迫著他撲到自己面前,高昂著頭,將那藥汁度了過去。

元晴伸手掐他,被周璋的手腕扣住,動彈不得。

一副藥喝完,元晴歪倒在床邊,不住地咳嗽著,用手帕擦喉頭溢出的腥甜。

周璋將另一服藥一並喝下,見元晴看著那藥碗,突然想起,輕聲笑道:“倒是忘了告訴你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元晴怔楞,說:“什麽?”

周璋擡起他的手,撫向自己脖頸處,說:“喉頭發癢,一咳嗽便是止不住的腥甜味。日日沐浴才能洗去一身蘭花香,走兩步路就開始氣喘,偶爾還會頭暈看不清字。你中毒何等痛苦,孤感同身受。”

元晴想出這個陰毒法子時,並不知曉要如何迫著那周璋與自己日日接觸。合該對方色/欲滔天,反倒全了他下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