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章魚片

在陸洲待了半月有余,總算是決定要換地兒待了。

傅驍玉與文樂告別權家眾人,縣令有些躊躇地看著傅驍玉,說道:“祭酒大人,之前前來衙門報官那些百姓的卷宗,是不是還在您那兒,您看什麽時候能......”

“燒了。”

“什、什麽?”

傅驍玉托著腮幫子,慢條斯理地說:“那日我心情不是很好,就找少將軍前來院子裏烤制一些鹿肉吃,你是知道的明火烤出來的滋味可是美味至極。”

縣令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說:“這跟卷宗有什麽關系?”

“您聽我細細道來。”傅驍玉給縣令也倒了一杯茶,說,“您是不知道,我年少看書太多,到現在啊眼神不太好,只能借著日光去看卷宗,所以卷宗都被小廝擺在院子裏。我與少將軍烤了鹿肉,又煮了鹿血,最後還拿女兒紅把酒言歡。結果我倆沒注意,那火星兒濺到了卷宗上,這一起就是一片,一夜功夫,就給燒沒了。”

縣令瞪大了眼,說:“燒、燒沒了?不、不是,祭酒大人,這燒東西這麽大動靜,您與少將軍竟是一點都沒聽到?”

傅驍玉似想起什麽一樣,勾著唇笑了笑,仿佛那吃飽喝足的狼。

“縣令大人,我與少將軍,吃的可是鹿肉、鹿血。”

縣令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仿佛看到“壯/陽”兩個字噗的一下打到了自己俊美的面龐上。

神志不清地出了權府,縣令把傅驍玉的話轉告了捕頭。

捕頭還沒聽明白,問:“為什麽沒聽到?”

“廢話,人家有更要緊的事兒要辦唄。”

“有什麽要緊事兒卷宗燒起來了那麽大動靜都聽不到?”

縣令瞪他一眼,說道:“去去去,少打聽這些有的沒的,你回家自己抱著媳婦兒喝一碗鹿血就知道了。”

傅驍玉可不管這陸洲縣令如何編排他與文樂,反正走了就當再也見不了面了,愛誰誰。

上了馬車,文樂嫌馬車裏悶,坐在外頭晃腿。

出城的路竟站了許多百姓,有些抱著小孩兒,有些是一個人來的。擠擠嚷嚷的,比起那日放百姓燈有過之而無不及。

文樂愣神,瞥見了其中一位。

那婦人牽著那女娃的手,女娃穿著幹凈,眼睛澄澈亮堂,腰帶處綁著一個小荷包,上頭繡著紅桃子。

文樂似想起了些什麽,笑了下,對著那女娃揮了揮手。

女娃還是有些害羞,往婦人背後躲了躲。

記錄名字的卷宗已毀,所有參與買賣的人已經抓捕歸案,老尼姑和智通也收押等著問斬。

這些孩子的新生活,才剛剛到來。

馬車出了城,沒去官道,而是去了狹長小路。

馬騁在前頭趕車,敲了敲車門。

不一會兒,從裏頭鉆出兩個衣著普通的人。

棗紅色的大毛毛綁在路邊,與兩人相遇後,對著其中一人蹭蹭。

馬騁沒有停下,趕著馬車往那金林方向走去。

而那兩人,則騎著馬,去往了南岸的方向。

南岸地處南朝最南邊,臨海而建,城市狹長。這也導致了不好鎮守,戰線拉得太長,倭寇盯準一個地兒死攻,不消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能攻破南岸。

文長征未到南岸之時,倭寇十分猖獗。

等文長征掌權之後,兵營就駐紮在那南邊,一裏一亭。

越往南走,溫度越高。

明明都已經快過年了,這邊的人還穿著單衣,甚至好些剛捕魚上來的壯小夥衣服都沒穿,光著上半身,太陽曬著一身的曬痕。

文樂與傅驍玉顯得格外突出,白白凈凈的,一點也不像是南岸人。

烤制的章魚片上頭撒了黏得細碎的芝麻,聞著噴香,一邊走路一邊撕著吃,說起話來都一股子海腥味。

文樂就愛吃零嘴,一路拿著這章魚片就沒個頭。

傅驍玉嫌腥,連帶著與文樂親昵的次數都少了些。

文樂還不忿呢,說道:“我連你那玩意兒都吃了沒嫌腥,你憑啥嫌?”

一向舌燦蓮花的傅驍玉竟是沒接上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泄憤似的撕下一塊章魚片啃,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文樂戴著紗帽,大半張臉都被紗布遮住,只能見著下巴。

傅驍玉與他一路往南走,直接走到了海岸邊上。

細白的沙子裏摻著不少的貝殼,撲面而來的海腥味與那炙熱的陽光一下下打著人們脆弱的五覺。

文樂脫了靴子,赤著腳踩在沙灘上,舒服地將大半個腳丫子埋在沙子底下。

傅驍玉替他抱著靴子,看他在沙灘上撒歡,把貝殼和小石子揣到荷包裏。

“小郎君,可不敢再往深處走了,待會兒得漲潮了。”老婆婆腰邊別著一個簍子,裏頭裝得滿滿當當的,喊著文樂。

文樂把褲腳挽到腿根了,聞言往岸邊走了走,說:“婆婆,您采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