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頁)

所以難怪當初俞先生會力排眾議請娘親來書院教書。

又為何……俞先生和張幼雙這二人會走到一起!

只是,若是這般直抒胸臆,剛正敢言,無異於是飛蛾撲火的行為!

因為這意味著要動搖大梁的立國之本!古往今來,哪一朝不是以“四書”中的倫理道德為統治帝國的主宰?

他身為儒教門生,敢這樣寫,相當於公然違抗聖賢的教導,無非是自尋死路。

這樣寫,他這張卷子能不能呈到禦前都未可知。

張衍深吸了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間,已有了簡單的腹稿。

究其原因,這些社會問題的出現,在於“任之未當而擇之未精”。

為此,官員的考核升調需要做到完全的透明、公正、公開。選拔人才時,要“不拘選用之途”,不拘“遷轉之格”。

……

三月十五日一早,張幼雙也出了門,在張衍他們努力拼搏的時候,張幼雙乘坐馬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七繞八繞,只為了一件事。

此時天色未明,夜色深沉,風燈照夜。

初春的夜風,是浸骨的涼。

“師傅還有多久?”張幼雙扶著車廂,揚起嗓門大聲問。

車夫笑道:“前面就是了,娘子稍等,我尋個下車的地方。”

馬車緩緩在巷口停住,張幼雙跳下了車,四下環顧了一眼。

京城的風吹動發絲胡亂在臉上拍。

伸手扶了一下被夜風吹得左右欹斜的風燈,張幼雙攏緊了衣衫,昂首挺胸地步入了巷口。

巷口,已經站著道人影在等她了。

凜凜斂斂的身軀,清姿貞勁。

俞峻微微側目,看到張幼雙,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

張幼雙往前走了幾步,試探著問:“呃……三妮兒?”

“嗯。”他眼簾兒低垂著,神情自然地伸手接過了她手上的風燈,又將早已熱好的暖手爐塞到了她手裏。

捧著小暖爐,張幼雙心裏很不爭氣地突突了兩下。

做完這一切,俞峻這才提步過去敲門。

張幼雙望著俞峻的背影,愣了愣,趕緊提步跟了上去。

等開門的時候,張幼雙從袖口翻出了個小本子,忍不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只見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一串名字,如果有人能認出來的話,就會發現,這上面所記的都是大梁那些名動天下的大儒!!

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裏,張幼雙認真思索了一下單獨興辦女學的可行性,最終還是決定先穩紮穩打地建設好九臯書院,只不過會在書院裏另行開設專業,招收女學生。

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證最雄厚的師資力量。

想到這兒,張幼雙就忍不住翹起唇角,於胸前握緊了拳,鬥志昂揚。

她打算以清初的漳南書院為藍本,改造九臯書院!招收女學生!

至於她今天要拜訪的這位……

沒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子一看到張幼雙就忍不住無奈地笑起來。

“二位先生,你們又來了。”

“請入內罷,我們家先生已經等著了。”

張幼雙點了點頭,道了謝,神情自若地脫下了鞋襪,踏入了室內。

幾乎是一眼,她就看到了室內臨窗而坐的一位白胡子老頭兒。

老者身材十分高大,擁著鶴氅,樣貌清矍,眼眸深邃溫和,雖是文人的打扮,那雙細長的眼眸裏卻隱隱透出銳利肅殺的精光來。

看到張幼雙,老者忍不住喟然微笑道:“老夫不是說了不去麽?張先生你和危甫這一天天的……唉……”

面前這位白胡子老頭兒卻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白胡子老頭兒。

其人曾是大梁名將,名喚馬近奎,眼看著年事漸高,這位馬將軍便解甲歸田,辭官回家去了。

張幼雙也沒多說什麽,端端正正地一揖到底,笑道:“晚輩見過馬將軍。”

馬近奎忍不住看向俞峻,卻看到身後的男人,微微頷首,雖然神色沉靜,卻近乎是一種縱容的姿態,不由哈哈大笑。

“說罷,你今日又要說些什麽?”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打好了腹稿了,聞言,張幼雙倒也不虛,雙目灼灼地盤腿坐下,拽了一杯茶在面前,侃侃而談了起來。

“今日,晚輩要說的還是我大梁的軍事制度!”

……

針對南北邊防的禦敵問題,張衍停筆思索了半晌,再度提筆。

“不拘以騎射之習”、“不繩以文法之細”、“不牽以中制之命”……

制度不應該成為武將們的束縛。

……

張幼雙口齒伶俐,不慌不忙道:“我大梁的軍訓軍令缺少固定的準則……我大梁的軍人也從未系統地學習過軍事技術。”

……

所以,如果能夠為將士們提供一個平台,一個能夠讓將士們學習系統化的,總結性的戰鬥經驗的平台,一個施展自己抱負與能力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