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4/4頁)

此時當然也有人走過來與他們這些江南的的貢士們攀談。

“想來這位便是張兄了。”來自各地的貢士們笑著拱拱手,目光忍不住頻頻打量著張衍和祝保才等人。

“四位仁兄師出同門,當真是一樣的年輕俊秀,花開四朵。”

“一門四進士是何等的風雅。”

王希禮平靜地拱拱手也回了禮,“諸位謬贊了。”

……

“那四個就是江南太平九臯書院的?”

“那個女夫子張幼雙的門下?”

“……女人教出來的當真是稀奇……”

“……誰叫那是俞危甫的妻子,又得聖上的偏愛……”

“唉,說不得說不得。誰叫人家命好,咱們這種無名無姓,又沒靠背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孟敬仲謹慎地抿了抿唇。

在這個男主天下的世界裏,女夫子依然是個會頻頻招致異樣目光的詞匯,連同四人都承擔了不小的關注。

他曉得,事到如今,仍然有不少人不信任張先生,不信任他們,以為他們,張先生,無非是僥幸得了聖上的賞識。

所以,今天他們代表的不止是他們個人,更是張先生。他們身上燃燒著的就是張先生的意志。

從投入張幼雙門下那天起,他們身上就烙上了獨屬於張幼雙的揮之不去的烙印!

眼看著時辰將近了,今年的新科貢士們按照中式的名詞,紛紛在皇極殿的丹陛下排列。大梁的文武百官此時也正立在皇極殿前,有說有笑。

殿試是科舉路上這最後一關,總提調官、讀卷官非執政大臣不得與,那可是都是內閣閣老、六部尚書、翰林院學士、國子監祭酒這一類響當當的人物。

大梁官僚機構運行的命脈皆在此地了。

那笑意溫文,舉止優雅,鬢發花白的老者正是首輔徐薇,身邊那位精神矍鑠,身材幹瘦的則是次輔鄭德輝了。

這兩位說著些什麽,時不時微微一笑,盡顯風度。

眾人心神俱凜然,紛紛噤聲,恭恭敬敬地等著聖上的到來。

不久之後,新帝陳貫笑眯眯地過來了,眾人入了殿,向新帝行過了五拜三叩之禮。

皇帝倒也沒看張衍,勉勵了丹陛前的貢士們幾句,賜下了策題。

由首輔徐薇宣讀聖旨,徐薇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而這策問的題目也包括在了這制誥中。

張衍低垂著眼簾兒,與眾人各在試案前落了座。

目光微微一凝,方才所聽聞的今日這道策文的題目,也適時地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皇帝制曰:朕惟自昔帝王莫聖於堯舜。史稱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矣……

……

朕夙夜敬事上帝。憲法祖宗。選任文武大吏之良。思與除民之害而遂其生。兢業不遑未嘗有懈。間者。水旱為災。黎民阻饑。戎狄時警。邊國弗靖。而南賊尤甚。歷時越甚,尚未底寧。豈有司莫體朕心。皆殘民以逞。有以致之歟。抑選任者未得其人。或多失職歟。將疆國之臣。未能殫力制禦頑寇者歟。

……

朕有愛民之心而澤未就。有遏亂之志而效未臻。固以今昔不類。未得如古任事之臣耳。茲欲使上下協慮,政事具修。兵足而寇患以除。民安而邦本以固。災咎可彌。困窮可復。以媲美虞周之治。其何道而可……

……

爾諸士悉心陳列。勿憚。勿隱。朕將采而行焉……”

這一大段話,非常長,其實簡單概括一下,就是朕每天都很努力地在上班啊,敬事上帝,憲法祖宗,選任文武良吏,每天玩兒命地工作。

朕該做的也都做了吧,可是為什麽天下還時不時地有水旱災害,百姓吃不飽飯,邊關也不安寧呢。

是下面的人沒幹好嗎?是沒選對人,選拔的人都不行嗎?還是說將領都不肯玩命兒抗擊外敵?你們不要害怕,不要隱瞞,好好說,朕會好好看采納可行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