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頁)

俱都對上了。

俞峻也說不上自己是何感受,闔眼沉聲說:“是,彼時我公務繁忙,幹脆便將臥房改造成了這般模樣。”

俞峻當然不會閑著沒事騙人,那就是說她那個一夜情對象真的是俞峻?

原來她那麽早就睡到了自己的偶像??

張幼雙勉強笑了笑:“那這麽一說,長得帥也對上了。”

俞峻沒對這個冷笑話有什麽表示。

張幼雙苦笑了一下:“你、你讓我緩緩。”

腦海裏那個模糊的形象,在這三言兩語間,卻漸漸地勾勒得清晰了。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極為周正,鬢發淩亂,高鼻薄唇,

眉眼凜冽,如柳葉薄刃,極銳極利。就算睡著了,也是眉頭微蹙,眼周泛著青黑與淡淡的細紋。

這模樣除了俞峻還有誰?她大腦一片混亂,各種思緒來回交織,最後卻織成了一句話。

張幼雙,你這個傻逼!!!

24K的純傻逼!!

如果說俞峻真的是那位一夜情對象,那她這算不算是耽誤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陰?!

張幼雙傻傻地問:“那你、你們都知道了??”

看張幼雙這模樣,俞峻心中一軟,放低了嗓音說:“我與衍兒也是今日才知曉。”

張幼雙轉過頭,正好看到張衍從屋外走進來。

少年身姿貞逸挺拔,眼角微紅,似乎是哭過的模樣,張衍眨眨眼,露出個淡淡的微笑,袖中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娘,先生當真是我生父嗎?”

張幼雙看看俞峻,又看了看張衍。

的確是很像。

不知道是被貓貓這情緒傳染了還是怎麽回事,張幼雙摸上自己的眼皮,只覺得眼皮顫抖得厲害。

原來,她剛穿越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俞峻。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沈蘭碧女士和她爹離開了她,可她在這個地方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

張幼雙是不想哭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鼻子一酸。

“嗯,啊,我想應該是的。”張幼雙微笑著應了一聲,眼淚卻掉了下來。

原來她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孤獨的。

一覺醒來,就收獲了親兒子親丈夫是個什麽樣的體驗。

哪怕已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但一回想到今天上午的睜眼暴擊,張幼雙還是有點兒斯巴達。

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她內心小人一直都是世界名畫“呐喊”的狀態。

她是豬吧?!!

手裏拿著個小剪刀,張幼雙心情復雜地修剪著窗外的山茶花。

這還是之前貓貓去廟裏祈福的時候,看廟裏的山茶開得好,特地向師父們求的花種。

深吸了一口冬天獨有的清冽的味道,張幼雙定了定心神,看向了遠方。

積雪初晴,重重雪色。

支摘窗旁白黃二色的茶花清姿玉骨。

當真是“花白若剪雲綃,心晃儼抱檀屑”。

認親之後,接下來這一切幾乎是順理成章了,貓貓與俞峻父子二人去了書房聯系父子感情。

張幼雙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子,有點兒緊張。

可俞峻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溫和的長臂一伸,圈著她的腰身,擁她入懷。

……放松、放松。

張幼雙反復告誡自己別多想,緊繃的四肢略微放松了下來,心臟卻噗通噗通直跳。

俞峻眼簾兒低垂,眼睫竟也如窗外的山茶般纖美,嗓音很平和,但其中蘊含的意義卻不言而喻,“先生,我等了你四十多年。”

等了四十多年,才等到這唯一的,身魂相契的伴侶。

小寒風拂過纖弱的花枝,風帶著點兒清冷的溫柔。

俞峻垂眸,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又問:

“先生、”頓了頓,“或者說芳卿,我能否如此稱呼你?”

張幼雙愣了一愣,被“芳卿”這個稱呼窘地再度從頭頂紅到了腳趾。

她想,怎麽會有像俞峻這樣,將這麽肉麻的話,都說得這般清爽去油,落落大方,視若尋常的呢。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她硬著頭皮說:“但隨先生心意。”

“危甫。”

俞峻心平氣和地補充:“先生不好。危甫。若你願意也可稱呼我一句三妹。”

“三妹??”張幼雙震驚了,瞠目結舌。

這算什麽稱呼?泥塑嗎??

“我家鄉風俗,男孩兒幼時多取個女名。”

張幼雙試探著,“那三妹?三妮?三姑娘?”

俞峻情緒一點兒都沒多余的波動,他一直被這麽稱呼已然習慣了,默認了張幼雙這三個稱呼,隨她叫個盡興。

將她抱入懷中,只是簡簡單單地這樣抱著,沒有多余的動作。俞峻心裏卻十分溫和安寧,眉眼恬靜。

這讓張幼雙驀然間聯想到了“靜水流深”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用來形容俞峻好像再恰當不過了,沉靜無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內心卻灼熱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