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怎麽變嬌氣了(第2/3頁)

我心事重重地離開餐廳,瞥見廚房裏的刀架,腦海裏陰暗地生出一些血腥可怕的念頭。

能不能我死了……但紋身留下?

停停停,不行,這也太變態了。我甩甩頭,將還沒成型的念頭甩出腦海。

就算我願意冉青莊也不能願意,我想什麽呢。

晚飯前嚴霜就走了,我與冉青莊一道將她送到門口。

“對了,過幾天主訴檢察官會過來,我等會兒把他聯系方式給你,你記得接他電話。”她叮囑冉青莊。

“叫什麽?”冉青莊問。

她打開車門上車,想了想道:“傅慈。你可以在網上查到他。”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自主“啊”了一聲,冉青莊看向我:“你認識?”

我連忙擺手:“沒,不算認識,就是在醫院裏見過兩回。”

這也太巧了。

晚上我偷偷上網查了查,還真查到了傅慈的相關信息。

罪惡克星,悲劇檢察官,身殘志堅,浴火重生……都是網上對他的標簽。

傅慈從小患有心臟疾病,身體虛弱,但憑著驚人的毅力,仍舊完成了學業,成了一名優秀的檢察官。他對罪犯從不手軟,總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七年,雖然有波折,但事業順利,愛情美滿,也算是過著令人稱羨的生活。

但就在他二十七歲那年,一切朝著最壞的方向策馬狂奔。由於拒絕了犯人的賄賂,他被人在車子裏動了手腳。未婚妻開著他的車出了意外,命救回來了,人卻再也沒醒過來。

十年後,未婚妻死於多器官衰竭,基於她意識清醒時簽下的器官捐獻協議,醫生將她的心臟給了傅慈。

十年浴火,一朝重生。去年一整年傅慈都在醫院休養,等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一回歸,上頭便將金斐盛的案子交給了他,足見對他的期許。

無論冉青莊還是傅慈,一個個真是硬骨頭。似乎……就算失去再多,也不會動搖他們仗節死義的決心。

看了傅慈的相關報道,我心緒難平,有點睡不著,就想下樓倒水喝。

一到樓下,沒想到冉青莊也沒睡,正裸著上身在客廳中央做俯臥撐。不知道已經做了多久,滿背的細汗密密覆在他麥色的皮膚上,再順著肌肉起伏凝結成更大滴的汗水墜到地上。

感覺喉嚨更幹了。

我舔了舔唇,轉去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事先冰的涼水,大口大口灌下肚,喝了整整一杯,才像是壓下了一點心裏頭亂竄的邪火。

門邊傳來響動,我握著杯子看過去,冉青莊做完俯臥撐進來了。

他往我這邊走過來,熱氣騰騰的,鬢角發根全都是汗,朝我伸出了手。我僵硬地定在那裏,一動不敢動,直到那手越過我,去夠料理台上的玻璃水壺。

“還喝嗎?”他問我。

湊得近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勃頸處隨著呼吸起伏不斷隱沒又浮現的細長脈絡,再湊得近一些,應該就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了。

“不喝了。”

我才說完,杯子就被他奪走。毫不顧忌地,就著我那杯子,他一連喝了兩大杯冰水,直接將壺裏的水都喝幹了。

“明天我要去一趟醫院。”喝完了,他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水道。

我看了眼他脖頸處還留有一點黑色痕跡的紋身殘留,道:“去洗紋身?”

數字紋身是合聯集團的標志,他都已經不做臥底了,留著沒用,看了還糟心,再說這個紋身對他隱秘行蹤也很不利,是應該早點去掉的。

“0417,這四個數字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我有些好奇。

冉青莊走到水池前,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杯子道:“是我加入他們的日期。每天照鏡子,這個數字都在提醒我,我不屬於他們,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從那一天起,他成了金家的走狗,戴上了屬於金家的項圈。而這個日期,是他給自己項圈上通的電。每天看著,每天警醒著,確保自己永遠清醒,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之前,他是誰,他為了什麽來到獅王島。

“我會去找林笙。”冉青莊關了水,將杯子輕輕放到一邊,“會請他吃飯,和他聊天,跟他……再續前緣。”

廚房沒開燈,只是靠著客廳的一點燈光照亮,顯得昏暗難明。

“你覺得怎麽樣?”

我眼前一花,往後跌了一步,靠住料理台。發病發的不是時候,我一下子什麽也看不到了。

“那很好啊……”我陷在黑暗裏,耳邊嗡嗡的,顯得聲音很遠。

看來他終於明白過來,誰是蚊子血,誰是朱砂痣。這座橋,到底是只剩下我一人。

這很好,特別好。他能“康復”,我也為他高興。

“你真這麽覺得?”

手指緊緊摳著身後的台面,我勾起唇角,用力點頭:“嗯。”

黑暗裏不再傳來對方的任何聲音,片刻後,沉而疾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離開了廚房,很快,浴室方向傳來響亮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