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喪家之犬(第2/3頁)

“有沒有人?我需要藥!”

拍了有十來分鐘,手掌都拍得紅腫,卻一個人都沒出現。

我開始陷入奔潰,恐懼全都化為憤怒,雙手成拳,瘋了一樣將鐵門砸得哐哐直響。等全身力氣用光了,憤怒又變為更深的絕望,拖拽著我整個人往下,沉入最黑的海裏。

“求求你們……來個人幫幫我……”

而就在我絕望之際,隔著鐵門,外頭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一下子振作起來,死命叫喊著,想要引起對方注意。

腳步停在門外,過了會兒,門最底下,用來給囚犯送餐的方形小口打開了,從外頭塞進來一只紙袋子。

“別聲張,夫人要我給你們的。”門外的女人說著,不作停留,如來時一般,匆匆離去。

我趕忙打開袋子,看到裏頭裝著一些繃帶和藥物,以及兩瓶水、幾塊壓縮餅幹。

擰開水,我將消炎藥送到冉青莊嘴邊,叫了他幾次,他終於慢慢睜開雙眼。

“吃下去。”把瓶蓋裏的藥往他嘴裏塞,他愣愣看著我,好似醒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靈魂早已不知去向。

我咬了咬唇,顫著手將膠囊含進嘴裏,接著仰頭灌了口水,按住他的後腦,唇貼著唇,舌尖抵開他的齒關,把藥渡了過去。

還好他十分配合,很快吞下了那粒藥,甚至會迷迷瞪瞪地搜刮我的口腔,主動向我索取更多的水。

“唔……”我推著他的胸膛,艱難地拉開彼此的距離。

他擰眉再要湊過來,我連忙送上礦泉水,喂他喝了大半瓶。

他解了發燒帶來的幹渴,復又昏沉著睡去。

我喝了點水,吃下小半塊壓縮餅幹,從袋子裏翻出一小瓶雙氧水,看一眼冉青莊粗糙包裹的傷處,決定重新給他處理一下。

手上的創口相對較淺,又因為冉青莊避開了主血管,傷口已經凝血。這也意味著,如果我要清洗傷口,就必定要撕開黏在一起的布料和創面。

這對我是極大的挑戰。我屏息著,用保養大提琴的小心與細致,一點點撕去包紮用的衣服碎布。每當感覺冉青莊有掙紮,就停下來緩一緩,輕輕吹吹他的傷口,待他平靜下來再繼續動作。

傷口因為撕扯再一次開始流血,我加快動作,用雙氧水沖洗過傷處,手口並用著,替他重新用幹凈的繃帶包紮好。

處理完手上的傷,我移到他腳邊。

腿上的貫穿傷更嚴重一些,為了止血,冉青莊之前用皮帶紮了起碼一小時才解開。我怕我清理傷口又會引起大量出血,以防萬一,還是給他紮上了皮帶。

雖然我已經有了經驗,但仍舊手抖得厲害,揭一點看冉青莊沒有反應,我自己都要歇一歇。

手上滿是血汙,脖子、鬢角全是汗水。等依樣處理好了腿上的傷,我長長籲出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

歇了片刻,挪移著蜷到冉青莊身邊,我偎著他,閉上眼疲憊地睡去。

或許是藥起了作用,當我再一次醒來,去探冉青莊的額頭,發現他已經退燒。

輕輕推了推他,他悠悠轉醒,雙眼仍帶著一絲朦朧。

“我夢到……你喂我喝水。”頓了頓,他補充道,“用嘴。”

我摸了摸他的臉,將剩余的小半瓶水喂給他:“那不是夢,你發燒的時候我的確用嘴喂你吃藥了。”

“不……”他就著我的手喝了兩口,自己也很迷惑,“那像是很久以前……我記不清了,你看起來只有十幾歲。”

他這是燒糊塗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又遞給他一塊壓縮餅幹。

他不再糾結自己的夢,從我手裏接過餅幹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前路茫茫,他需要盡可能的恢復體力,養精蓄銳。畢竟我們兩個裏,我的戰力基本為零,也只能全靠他了。

如果按照母巢事先的計劃,今晚淩晨就該開始收網。而現在我和冉青莊都被當做可疑對象關押著,我分析了下,到時候島上亂起來,會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無人關心我們,這當然是最好的,我們可以安安心心等救援,不必再去搏命;第二種,是金辰嶼良心未泯,放我們出去與他一塊兒逃。這也不錯,生還幾率同樣很高;第三種,是最糟糕的——金辰嶼不改本色,死前也要拉兩個墊背,特地過來將我們擊殺。

無論如何,三種可能,兩種都能活,粗粗算來,已是大概率能活著離島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急也沒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辦法總比困難多。

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現實的發展偏偏出現了第四種可能。

當天晚上,孔檀帶著人來到地牢,不由分說要將我帶走。

“你們要帶他去哪裏?”冉青莊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不甘地劇烈掙紮著,五指抓過地面,因為用力,使得繃帶下重新透出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