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追逃(4)(第2/3頁)

沈流飛決定接受邀請,從畫架前起身,慢慢走向對方。他逆光而來,臉色過於慢淡平靜,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內心有否波瀾。

沈流飛低下頭,伸手擡起謝嵐山的下巴,眼神交匯之間,被他定神注視的這個人卻突然反客為主,向他壓了過來。

兩人肉搏,你上我下地爭奪了一陣子,謝嵐山勝在先於沈流飛出手,短暫的短兵相接之後,就把人控制在了自己身下。

爭奪過程中,沈流飛已經衣衫大開,他平靜注視謝嵐山,好像也沒有要奪回主動權的意思。

陶龍躍那番話觸發了他的好奇心,謝嵐山把人逗引過來,就想看看他這一身傷。

透過艷色花繡,謝嵐山伸出手,以探傷的手勢觸碰沈流飛前胸左側,一道近十公分長的傷痕被巧妙地掩飾在了花紋之後——它原本是如此觸目驚心。

謝嵐山天生體溫低,如果與別人肢體相觸,多半是要讓被接觸的人覺得太涼的。但沒想到,沈流飛體溫更低,肌膚白如冰也冷如冰,以至於他的手指如同一注巖流,燙得這身肌膚瞬間泛紅,肌肉也繃緊起來。

謝嵐山輕撫沈流飛的傷痕,微笑道:“一直沒問你,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沈流飛平靜地回答,出過車禍,打過架。

輕描淡寫七個字。謝嵐山在心裏直呼“難怪”,就差沒再脫口一句“活該”。這家夥開起車來確實太野了。

“這些傷痕創緣整齊,但受傷方向各異,不同傷口的弧度與深度也有顯著差別,可見當時砍傷你的人不少於五個,砍傷你的刀是不短於40公分的開山刀。”

然後他的手指調轉方向,又從結實的手臂肌肉上摸過,滑向背部肋骨處另一道可怖的傷疤,“這一刀裂口約10cm,致深筋膜破裂,傷及肌肉……”

謝嵐山的話說來非常肯定,對每一道創傷的判斷都準確無誤,骨節修長的食指輕輕一點劃,靈巧滑於另一邊,他突然輕笑一聲:“這條傷疤應該就是開胸手術留下的痕跡了,左側刀口16cm,肺破裂縫合……”

沈流飛從頭到尾神色平靜,似乎這些受傷的經歷對他而言無足輕重,並不懼怕被人提及。

“還有這一處……”謝嵐山的手最終遊移至沈流飛頸部的一處傷疤,像撫摸一棵樹的主幹,手指自上而下,經由脖頸、鎖骨、胸膛向下滑去,試圖觸摸這縱貫他一身的傷痕。

沈流飛適時頂起膝蓋,攻擊謝嵐山的小腹,兩人在床上又滾了一個上下,空間發生旋轉——他奪回主動位置。

兩個人氣喘籲籲地對視著,較量著。沈流飛一身冷白肌膚泛起薄紅,原是猙獰醜陋的傷疤,經由謝嵐山的撫摸竟有了勃勃生機,好像南方草長時候,花也跟著半抿半開了。

很快回歸正題,沈流飛壓制住謝嵐山問,你到底來幹什麽?

“視頻監控恢復之後,我們都認為兇手是12點之後才殺了叢穎一家,其實是偵查方向被兇手誤導了,假設在張玉春到達之前,兇手就已經潛伏在了叢家……”謝嵐山一斂方才的玩笑神色,目光認真,“我有一個猜想。”

“巧了,我也有。”猜想只是猜想,兇手到底怎麽避過監控視頻潛伏進去,兩人都還沒厘清頭緒。沈流飛冷靜地提醒謝嵐山,“但我也有聽聞,省裏高度重視這起滅門案,你們局長希望盡快結案。”

謝嵐山不滿:“又是他。”

沈流飛點點頭:“所以他不會支持你這個毫無佐證的猜想,張玉春單方面的口供在種種鐵證面前全不足信,他仍是最大的嫌疑人。”

謝嵐山表示同意:“如果有目擊者能證明他那天確實被拋進河裏,才有可能扭轉目前對他的不利情況。”

“你找到那個目擊者了?”放開謝嵐山,沈流飛起身穿衣服,他神色平靜,像是對這個問題早有答案。

“理智上我好像已經找到了張玉春的目擊證人,然而……感情上我還不太願意相信。”謝嵐山也起身穿衣服,他摸出手機看看時間,沖沈流飛笑笑說,“我想請你畫一幅肖像畫,但在此之前我還想請你配合我演一場戲。”

差不多到了約下吃飯踐行的時間,謝嵐山是開車來的,主動提出載沈流飛一起去。

一輛國產越野車,軍綠色,方頭大腦,強壯周正。就是有些年頭了,引擎與部件老化得厲害,一上路就隆隆作響,跟放炮似的。他倒是一直想換車,可悍馬太貴了。

沈流飛頭一回見謝嵐山自己開車,微微一勾嘴角,語氣戲謔:“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古董嗎?”

“大哥,我是人民公安,低薪高壓,開不起豪車很正常吧。”看出沈流飛嫌自己的車太老太舊,謝嵐山不以為然,撇嘴輕笑,“這車是我今生摯愛,你要再糟踐它,我就只能請你坐後備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