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追逃(2)(第2/2頁)

“蠢貨,你還不明白嗎,”這位斯文優雅的沈流飛直接爆了粗口,他擡手扯開自己的衣領,說了一個更易拉近自己與張玉春距離的詞語,他說的是,我們。

“我們是一樣的,”沈流飛說,“我跟你是一樣的。”

借著警方的手電燈光,張玉春看見沈流飛胸口暴露的刺青,再細細一辨,竟是滿身的傷痕。

淩亂錯雜,驚心動魄。

像是刀傷、槍傷,甚至是爆炸產生的傷痕,總之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不該有這樣的傷痕。

“你走出戒毒所已經2年零10個月,然而每回只要登記身份證,很快就會被警察找上門,強行要求你尿檢。在老家,你兒時的玩伴都已經成家立業,你既羨慕又渴望,卻不敢回家看看,就怕父母親眷露出那種看待‘癮君子’的眼神;在大城市,你找不到人願意與一個前科犯合租,又不願再與過去的毒友同流合汙,一個人住房租是貴了些,但總好過他人的排擠與白眼……”沈流飛緩步向張玉春靠近,“你始終孤單一人,即使努力想與身邊人親近,他們也會因為丟失錢包這樣的事情,立即向你投去懷疑的目光……”

當他知道叢家滅門案後本想與外賣站的同事商量,但卻偷聽到,他們商量著要舉報他,因為癩蛤蟆不配吃天鵝肉,因為一個癮君子本性難移。

張玉春從震驚到憤怒,繼而心如死灰,倉猝辭職之後,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他沒想到自己真會被以殺人嫌犯對待,而通緝令來得那麽快。

“盡管遭受誤解,盡管生計艱難,你仍堅持不向未成年的孩子販煙,即便有大利可圖,你也固執地認為他們該有一個與你不同的未來;你感謝那個在暴雨天向你遞上熱毛巾的女孩,她對你報以最大的善意與寬容,她是你生命之中絕無僅有的美好遇見,你又怎麽忍心以這麽殘忍的手段奪去她的生命……”

想到那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張玉春手直發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

“即使對待現在這個被你挾持的女人,你也並不真心打算傷害她,因為你知道她是個為了孩子孤注一擲的母親,她跟你一樣,也在社會底層掙紮卻始終對美好生活心存向往……”沈流飛通過被挾持者的外貌與衣著迅速判斷出她的情況,他繼續向張玉春靠近,語速平緩,步速也慢,盡量不以任何出格的言行去刺激眼前的嫌疑人,“你現在的無助也是我曾經的無助,你的痛苦,我深有體會。警方絕不會放過一個罪犯,但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一個拼命掙脫過去、向往新生的好人。”

張玉春的眼淚流了出來。

終於,他來到了張玉春的身前。盡管對方已經放松了對人質的挾持,可乘之機無數,但他卻沒有仗著身高與體魄優勢強行對其實行抓捕,而是手心向上著向他遞出了手掌。沈流飛微傾上身,以個平等的姿態平視對方的眼睛,誠懇地說,“請你相信我。”

張玉春徹底放棄抵抗,束手就擒。

警察一擁而上,押走了垂頭不語的犯罪嫌疑人。

“你剛剛說……你說你……”陶龍躍打了一個磕巴,沈流飛方才饒動感情,言辭真切,說的那些仿似他的親身經歷,張玉春被震動的同時,他也幾乎信以為真。

“只是談判技巧,”沈流飛面露客氣微笑,但話卻很不客氣,“怎麽,陶隊長要尿檢嗎?”

一刹那,千斤壓力卸除肩膀,為這皆大歡喜的結果,謝嵐山暗暗長舒一口氣。把槍遞還給小梁,他沖沈流飛輕佻地挑一挑眉:“我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