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頁)

他的手剛壓過冰袋,難得一見的這麽涼,周謐被凍得猛縮脖子,張斂這才反應過來,又故意在她眼角撚了下。

周謐不爽地拍開他胳膊。

兩個人相視笑開來,僵凝的氣氛一下破冰。

張斂收起笑意,正色:“你還記得我們同居前,你曾在醫院問過我為什麽不婚嗎?”

周謐點了點頭。

張斂說:“那個在你樓下徘徊的晚上,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

周謐咕噥:“為什麽。”

張斂不疾不徐:“其實我也是兩年多前才產生這個想法並做出這個決定的,那會我剛跟我前女友分手……”

像所有美好故事的開局,張斂也曾有過屬於自己的另一部愛情電影。

那會他在NYU讀碩,media and advertising方向。一次中國學生的秋日集會上,張斂認識了林穗,兩人坐同一桌,隔得並不近,席間一句話未講,但這位眾星捧月,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還是對他一見鐘情,當天就問他要到了聯系方式。

大約兩個月後,張斂在她的百般攻略下繳械投降,發展為真正的男女朋友。

因為林穗還在念本科,畢業後張斂也沒有立刻回國,而是留在了紐約,入職奧星全球總部,一邊工作一邊陪伴照顧自己的女友。

幾年的時光有濃情蜜意,也有話不投機,但張斂始終堅信他們牢不可摧,是命中注定。

後來林穗畢業回國,他也辭去美國的工作,跳槽去到甲方,打算從此定居宜市。

也是第二次拜訪林穗父親的那個下午,他自認固若磐石的關系產生了一絲裂隙。

林父將他叫到書房單獨談話,並詢問他是否已考慮跟女兒結婚的事宜。

張斂說:已經在考慮了。

接著林父就不容置喙地列出兩個非此即彼的選項:

一:入贅林家,考慮轉行;

二:不入贅也行,但林家無男丁,需要兩人在婚後試管生個男孩,隨母姓,並交由林家撫養。

那一刻,張斂瞠目失語,但他還是極力遏制住情緒,平靜地問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和處理他與林穗的婚姻。

林父態度強硬:我把女兒給了你,你不該還個孫子回來嗎?

思慮幾天,張斂跟女友溝通了這個問題。那天他們發生了從未所有的嚴重爭執。

他一而再再而三強調,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婚姻關系。

而林穗的觀點始終在另一個角度徘徊,並聲淚俱下地控訴:“你不就是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損了嗎?不然為什麽不願意,孩子不用我們養,這難道不是好事嗎?我們結我們的婚,兩個人住在一起,開開心心,就當這個孩子可有可無,當他是我弟弟。你以為我很願意嗎?可我姐姐身體不好,我爸就我們兩個女兒,辛苦把我們養大成人,給我們最好的生活,你就不能為我妥協一下嗎?”

張斂反駁:“做試管受傷的難道不是你?婚姻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難道不是一輩子互愛相容,獨立共生?我們是人,不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我希望你明白,結婚只是我跟你兩個人的事,你父親幹涉得過多了。”

林穗看著他:“你好天真啊張斂,結婚就是兩個人的事?我們假設一下,假如我爸沒有幹涉,我們正常結婚,以後有了孩子,你讓他跟誰姓?你直接告訴我,是不是會讓他姓張?”

張斂給出的回答是:“可以跟你姓,但他只是我和你的孩子,或者他只是他自己。他有自己的故事,不是我們雙方任何一個人的續集。”

林穗冷冷勾了下唇:“你大可以去問問你爸媽同不同意。”

張斂回:“為什麽要問他們?這是我們的事。而且我跟你不同,我不會讓父母控制主宰我的思想和人生。”

林穗說:“對,我是沒你厲害,我還要靠我爸做我的千金大小姐,你是這個意思嗎?那麽既然可以跟我姓,那跟我一開始說的跟我爸要求你的又有什麽區別?”

張斂說:“你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麽。”

林穗揚聲:“是你在這裏鉆牛角尖吧,說到底不還是不夠愛嗎?你如果真的愛我,這個你都不能接受嗎?還要找這麽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張斂面色凜冽:“愛就是要丟失人格?”

林穗近乎歇斯底裏:“只要結婚,你總會碰上這些事的,因為結婚本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你就是要去面對未知的形形色色的家庭結構。我家已經很好了,說句實話,放在外人眼裏你張斂就是高攀,大家只會羨慕你,誰關心在乎你人格不人格。你想要省心不復雜的關系,好啊,那就找個完全聽你話,完全依附你的女人和家庭好了,那她還會是你想要的那個獨立共生互愛相容的對象嗎?那種毫無個性的女人,還會是你真正想共度一生的人嗎?你有本事永遠別結婚!永遠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