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拜金之犬(第2/2頁)

真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時洶洶,去時惶惶。

他這邊前腳走,後腳就有湯丞相上書,自詡以禮義感化金使,方能和平解決此次外交風波,其中自吹自擂,簡直將自己比作古之晏嬰、子貢,有舌燦蓮花,一語定山河之能。

趙昚忍著沒把奏折砸回他的老臉上,只是暗暗記下了這幾個不要臉的老貨名字,按照趙構的提議,指派方靖遠任承宣使,知海州事,魏勝為忠武將軍,領海州衛,辛棄疾為海州推官,合力經營海州。

湯丞相見他絕口不提金使要求“歸還”海州和秦州等地,忍不住說道:“如今金國勢大,陛下投入這般人力物力於海州,尤其是兵部和將作監新研發出的如意三車,若是落入金人手中,豈不是更加助長對方之勢。”

方靖遠難得上朝領官升職,聞言哂笑一聲,說道:“湯相公也說了,若是落入敵手,自是會資敵。若既如果,如果尚未發生,可湯相莫非忘了,你先前提議答應完顏允成的賠償,那可是真金白銀實實在在的資敵,如此說來,下官還真不知道,湯相到底是我大宋的丞相,還是金國的丞相啊!”

湯丞相見他開口就知道不能善了,被他懟的次數太多,已經學會了養氣之道,幹脆就當沒聽到,只是望向趙昚,沉聲說道:“君子一諾尚重於千金,陛下當初議和之約,難道不值一文?”

“陛下,所謂合約,本就是城下之盟,昔日金人曾與我大宋結盟滅遼,結果滅遼之後,就撕毀盟約入侵,毀我京都,屠我子民,如此無信無義之輩,又何須以君子之道待之。”

他既然無視自己,方靖遠也毫不客氣地說道:“昔日有為虎作倀者,騙人為虎食,今日有拜金為犬者,賣國以為榮!”

湯丞相這回怎麽也不能再當聽不到了,氣得轉頭瞪著他說道:“你這黃口小兒,說誰是犬?”

方靖遠冷笑道:“誰賣國誰就是拜金狗,湯丞相莫非年紀大了,耳背聽不清?那就不妨再叫得高聲一點,讓大家都聽聽,拜金狗是怎麽叫的!”

“諸卿不必再論,朕已有主張。”趙昚眼看這兩人簡直就要當堂動起手來,著實失禮,只得喝止兩人,免得方靖遠這次真的在朝堂上鬧出人命來,回頭再背個罵死老臣的名號,那出去就更加招人恨了。

“合約只有歲貢之事,並無和親陪嫁之事,更無割地償還之理。完顏允成自己鬧事招惹瀛洲使者,亦屬外使互毆,與本朝無關,自是無需我國賠償,諸卿還是商議一下,派何人出使金國,至於其余,則由諸卿自便。”

他眼下之意,絕對不打算“歸還”去年乘金國內亂時收服的秦州等地,更不可能讓出海州,幾乎是卡著原本合約的最低線付出百萬歲貢打發金國,壓根沒考慮完顏允成的任何賠償要求。

反正那是金國和瀛洲使者自己事,他不幹涉也不插手,自然不會上趕著賠償,至於其余大臣之間的矛盾和他們答應過的事,他一概不應、不理、不管,由得你們自己去解決。

“退朝!”

湯丞相頓足不已,幾乎快哭出來了,“如此一來,必然觸怒金人,出使之事,豈非送死?誰人敢去?”

方靖遠呵呵一笑,斜乜著他說道:“那也未必是送死,若是湯相派幾條拜金犬去,多叫幾聲好聽的,說不定那金國皇帝聽得高興,便留一條狗命回來呢?”

湯丞相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事皆因你而起,若是由他人出使,平白送了性命,難道你方元澤就於心無愧?”

方靖立刻反唇相譏:“那若是按照湯丞相的意思,送你的幹孫女和其他女子去給金人為妾為奴,她們受辱丟了性命,難道你湯丞相就有臉面對天下百姓?”

“說什麽以一人換千萬人性命,雖死無憾,怎麽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去換呢?”

“你們既然如此大義凜然,願意獻女求和,現在讓你們出使而已,為何就不敢了,怕死了?那還有臉讓別人去送死,你們的命是命,別人的就是犧牲?”

“如此大義,請恕方某著實不敢苟同!”

“所謂舍生取義,當舍自身,而非他人,當取眾生之大義,而非一人之安逸!”

“今日之大宋,若是甘為太平犬,那來日必為亡國奴!請諸君: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