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胡攪蠻纏(第2/3頁)

“想得還挺美啊,就那頭金豬……也不拉出去稱一稱,他值這個價嗎?”

“先生,”嶽璃問道:“可要我再去揍他們一頓,把這封書信毀了?”

“不用。”方靖遠笑眯眯地說道:“不但不能毀了這封信,最好讓他們順順當當地遞交上去,讓那些相公們也親眼看一看這些金狗的嘴臉,看他們還能不能說得出‘以和為貴’,‘社稷為重’的屁話來。”

就算趙昚先前借著跟太上皇角力之機,清理了一批老臣,可現在大宋朝堂上的議和派仍然占據多數,畢竟自從宋金議和,趙構付出了嶽飛父子的性命和大筆銀錢,換回了自己的母妃和十幾年的太平日子,早已養得肚滿腸肥,滿心滿眼都在算計著如何能多收點銀子,連武舉都荒廢了好些年,哪裏還提得起打仗的精神。

若非如此,去年完顏亮南侵時,也不至於一敗塗地到虞允文在采石磯挺身而出才穩住局面,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被養肥的身子和養懶的性子哪裏還能上得了戰場。

要北伐,不光是要選拔將領,訓練士兵,還得敲打下這些文臣,讓他們真正感受到危機和北伐的勢在必行,才不會在未來前方作戰時在後方拖後腿甚至捅婁子,這種事,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要殺威,就得先下手為強。

果不其然,朝中大臣次日上朝時,看到這封“義正言辭”聲討賠償的書函,一個個都驚呆了。

辛家茶樓出事後很快被封鎖現場,都是殿前司和禦前侍衛處理善後,外面的人雖然看到金國使臣氣勢洶洶地闖進去,滿臉是血地被人擡出來,但並不知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就算是茶樓裏一樓大廳的茶客和舞台上說唱的藝人,也只看到小二和完顏允成先後從上面摔下來,二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除了完顏允成一行人,就只有趙翎和楊念瑾最清楚。

剩下的知情人,除了辛家茶樓的,就是武學的人,早早就跟方靖遠對好了台詞,一個個演技一流,口口聲聲都說是完顏允成調戲瀛洲使者的人,雙方互毆後,完顏允成失足墜樓,人家還出手相救,是完顏允成自己的手下搶了銀索後又把人摔下去,關別人什麽事。

總之,一句話:沒關系、不承認、不負責。

瀛洲使者是什麽人,何時來的臨安,朝中都無人知曉,稟報到趙昚那兒,趙昚也只是“稱病”懶洋洋地坐在龍椅上,讓相公和眾臣自行商議,出結果後再行稟報,他也想像方靖遠一樣,“釣”幾條大魚看看。

眾臣就愈發為難,當堂就爭論不休。

有人建議直接將瀛洲使者一行人綁了交給金人,左右是他們之間“互毆”與我們大宋何幹?

可又有人說,“金人上書就是要我們賠償,絕口不提瀛洲使者之事,分明只是借機勒索,我們交不交人,他們都不會少要錢。”

“若是不賠,那他們就有借口南侵……我軍去歲業已傷亡過重,朝中又無領兵大將,只怕……”

“這仗打不得啊!不光沒人,國庫亦無錢糧支應,連今年的歲幣尚未湊齊,若是開戰,糧餉軍備從何而來?”

“可他們不光是要錢,還要地!”張浚已是氣得吹胡子瞪眼,“海州是魏勝奪回來的,若不是他們在金人背後牽制,完顏亮哪有那麽容易兵敗?現在我們若是過河拆橋,交出海州和魏勝,那北方各州義軍,將如何看待我們?”

“更何況,秦州、商州都是我軍將士奮勇廝殺才奪回的領地,多少人死於其中,諸君輕飄飄一句話就歸還,可能對得起那些死於金人刀下的亡魂?”

湯丞相被他懟得面紅耳赤,忍不住說道:“朝中無大將,莫非和國公要親自領軍出征?就是不知廉頗老矣,尚能戰否?”

張浚反唇相譏:“老夫早已向官家請命,如若出征,縱使當陛下之馬前卒,亦未不可。倒是湯丞相,聽聞你膝下尚有三個孫女,若是國庫銀兩不足以賠付金人需索時,可是要用她們來抵付賠償?”

“你——”湯丞相瞪著他顫顫巍巍地擡起手來,最後說不出話來,轉身朝趙昚聲聲一揖,雙目含淚地說道:“請陛下明鑒,老臣之心,純誠為國,我大宋如今兵馬疲憊,並非金人鐵騎之敵,貿然開戰,只會使百姓遭殃,以萬民白骨成就一戰之功,勝亦苦,敗……則更無安寧之日啊!”

趙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那你是想讓朕,去向他們稱臣求情?割地賠款?”

“這……老臣願代陛下前去議和!”湯丞相額頭冒汗,不覺進退兩難。

趙昚冷笑道:“有以國斃,也不屈從!”

“金人如此胡攪蠻纏,就是被你們養大了胃口。打傷他們的是瀛洲使者,你去告訴他們,有本事,去找瀛洲國王索賠。想要朕割地賠款?何不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