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頁)

少主?家園被毀?

宿黎不禁想起以前在神山,驚鶴曾屢次教導他作為神山的主人,他應該有主人的姿態,而非閑散如山間野妖,一點也沒有體現鳳凰該有的高傲姿態。

您作為鳳凰,無論何時都不能低下頭顱。

您是神山的尊嚴,我們都以你為榮。

“這幕戲要突出憤怒,後邊是你的家園,你已經無家可歸了。”導演給小朋友講了接下來這段戲要拍什麽,講完之後拍了下自己腦袋:“哎我跟你說太多你也不知道,接下來這段你只要帶著幾個人從裏邊跑出來就行。”

宿黎:“?”

他補了句:“我能聽懂。”

“好好好,我們黎黎很聰明。”導演笑了笑:“你要表現出隱忍的憤怒,就像是弟弟搶走玩具,但你不能說。所以一會看鏡頭不能笑,知道嗎?”

編劇笑道:“您這比喻也太馬虎了。”

導演道:“得讓小孩子理解生氣憤怒的感覺,接下來第二條的時候才容易繼續講。”

棚內是無實物表演,其他幾個群演已經準備好。宿黎走到場內,想到剛剛導演的話以及媽媽在棚內的表演,導演喊了開始,他還站在原地思慮什麽。

工作人員正欲提醒小朋友,導演卻伸手阻止,目光停在監視器的畫面上。只見畫面裏穿著紅衣的宿黎微微擡起頭,他並沒有動,看向遠處的目光也平淡如水,但正因為這長時間的沉默以及目光中漠視,他驟然察覺到這長久的沉默,是作為少主不屈的自尊,以及無聲的憤怒。

人類與妖族相比,前者弱小如螻蟻,可正是這樣的螻蟻摧毀了他的家園。

若是普通人面對此情此景,或許憤怒與激動才是該有的表現,但正因為小孩的身份是少主,他需要表現出一份遠超於族人的強大,才能在逃亡中安撫族人的心。他必定是憤怒的,但他的憤怒不應該形於表面,而應該是這種平靜中的憤怒。

群演說出了台詞:“少主,我們快走吧。”

“我再看一眼。”站在人群前方的孩子鄭重地看了遠處的家園,而後才轉身看向族人。

他目光堅毅,認真道:“我們走。”

“卡——”

導演激動地喊了卡,他原本想拍一條試試,沒想到這一場戲直接一鏡到底。旁邊的編劇已經文思泉湧地做著筆記,激動道:“我知道原先的劇本少了什麽,我一直把少主當做孩子去寫,這實際上是個嚴重的誤區,這個情節可以再深刻一些。”

宿媽媽趕忙跑過去把孩子抱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崽崽累了嗎?演得比媽媽還棒。崽崽演的時候在想什麽啊?”

“沒想什麽。”宿黎說道:“以前我們山裏有一族狐妖,他們原先是住在東邊山頭的,後來他們家被毀了,那狐妖帶著她的孩子從惡妖底下逃出來,路上被我救了。”

驚鶴以前一直說他不懂人情世故,他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只是那狐妖回頭看家園時的眼神震撼到他,他才明白什麽叫家破人亡。

宿媽媽第一次聽孩子給他講以前的事,聲音不禁柔下來,問道:“那狐妖後來怎樣了?”

宿黎道:“她帶著孩子在我的山裏住下了,她大兒子很厲害,後來還親自去把那妖殺了報仇雪恨。”

宿媽媽揉了揉孩子的頭,她知道宿黎的學習能力很強,但剛剛看到他眼睛的時候也被嚇到了,她知道孩子以前一定經歷過很多很多,她道:“崽崽以後多跟媽媽說以前的事可以嗎?媽媽還不知道以前的崽崽是怎樣的。”

宿黎微頓:“好。”

宿媽媽問:“崽崽以前有爸爸媽媽?”

宿黎聞著媽媽身上那股清涼的味道,低聲道:“沒,這是我第一次有爸爸媽媽。”

導演那邊已經編劇商量起來,宿爸爸過來看情況的時候才知道孩子剛剛演戲頗得導演的青睞。導演第一次見這麽有天賦的孩子,不由激動地跟兩個家長交代道:“這孩子眼裏有光,特別適合這行業。真的,宿老師,你們要好好考慮孩子培養的問題,正好假期,要不留在我劇組這多看看戲?”

宿爸爸聽到贊揚有點自豪:“之前也有個徐老師找上家裏,說是孩子有彈鋼琴的天賦,硬是讓我送孩子去跟他學鋼琴。”

導演:“那他現在是假期在學鋼琴嗎?”

“沒,徐老師那邊我給拒了。”宿爸爸道:“鋼琴只是業務愛好,他現在比較喜歡數理化。”

導演跟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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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黎接下來兩天都跟在宿媽媽身邊拍戲,離玄聽抱著書在旁邊看著,連著宿明也穿了戲服在裏邊混了個小角色。宿爸爸跟風妖征得導演的同意後,一直在旁邊拍小朋友的拍戲的模樣,還跟劇組場務小姑娘要了聯系方式,說是有多余的花絮一定要發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