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戒毒院的準備工作總算差不多了。

宣懷風負起了白雪嵐給他的責任,做了戒毒院諸事的負責人,各方面籌措都必須先經了他同意,一是事情極多極瑣碎,二來他又是很認真的人,凡事不肯馬虎一點,故此原本十分忙的事,如今更忙成了十二分。

這些天,宣懷風走路都打著旋,回到公館,吃了飯洗了澡,累得眼睛都睜不開。

偏生白雪嵐與人不同,天生的好精力,一樣忙著他自己的事,每日早早起床,整個白天不見人影,只有晚上回來才和宣懷風碰頭,到了床上,竟還龍精虎猛地拉著宣懷風求歡。

宣懷風後腦勺挨了軟枕頭,連睜眼睛的力氣都抽不出來,嘴裏綿綿地說:「不成,真累了。」

白雪嵐說:「你就故意這麽餓著我。餓出我的毛病來,看你怎麽收拾。」

目光下移。

瞅著宣懷風兩片薄唇淡淡合著,胸脯微微起伏,毫無防範。

這等活色生香,就此放過,著實有點不符合白雪嵐的處事原則。

但要剝奪宣懷風睡覺的權利,粗暴喚醒而硬上弓,又逆了白雪嵐愛他的心。

白雪嵐一邊想著,便俯身去吻那無人可媲美的唇的弧度,如一個膜拜者,自唇角處,漸漸低遊到下巴,頸項,又用手鉆進睡衣底下,輕撫柔軟的腰腹。

宣懷風因為戒毒院缺一批醫療用品的關系,吃了政府那些官老爺們辦事作風的苦頭,白天跑了六七個地方,這還是因為他身後有白雪嵐這個靠山,不然再跑幾天,公文也未必能批下來。

所以他是一心想睡,好快點去掉身上這疲累的感覺。

但白雪嵐撫摸的手法很可恨,雖然溫柔,確實別有一種撩撥的意味,仿佛一把欲安靜的好琴,偏偏遇到了一根善於勾弦的指頭。著指頭一勾,琴再想安靜,也就無法遂心願了。

宣懷風只覺得自己被一頭撒嬌的大犬抱住了,蹭自己的臉,親自己的下巴,脖子,若輕若重在身上摩挲。

待撫了幾下腰眼,宣懷風怕癢,忍不住笑了,喃喃地說:「你就這麽不老實……」仍是閉著眼睛。

白雪嵐說:「我要老實,只能挨餓。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宣懷風聽他那話,是在向自己投訴,竟然說法如此不倫不類,拿他完全沒辦法,抓著他在自己腰上使壞的手,說:「你還孩子?哪個孩子有你這麽折騰人的習慣?不要鬧了,反正醒了,和你商量一件事。」

帶著懶洋洋的意思,慢慢翻過半身來,一雙手輕輕繞過白雪嵐的肩,半勾著他的脖子,穿著睡褲的腿也在薄絲被下和白雪嵐觸了觸。

這雖不能說是熱情的擁抱,但至少是個很不錯的獎勵了。

白雪嵐頓時就老實了三分。

很高興地享受著愛人的溫存。

白雪嵐問:「商量什麽事?」

宣懷風朝他看了一下,說:「戒毒院的開張,雖不需要太大排場,畢竟是一件正經事,還是要做的,你說挑個什麽日子?」

他醒是醒了,可睡意仍是朦朦。

星眼微殤,臉頰沾著一點淡紅,誘人極了。

白雪嵐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唯恐看少了一份,嘴裏說:「你覺得什麽日子合適?」

宣懷風說:「我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這地方越早開,能救的人越多,不過,過幾天就是六方會談,這是政府頭等大事……」

白雪嵐說:「不要緊,兩者又不沖突,何況你不是說了,不需要太大排場,六方會談那邊,只管讓政府鋪張去,戒毒院這邊,我們不妨來個悄無聲息,也不用登報,叫齊了相關人等,掛一條紅綢帶,拿剪子一剪,開門大吉。」

宣懷風說:「你這樣說,我就照辦了。」

白雪嵐說:「別這麽說,你也告訴我,我這樣想,合不合你的想法。要是你另有想頭,我們再商量。」

宣懷風說:「不必,這正合我的意思,有你說在前頭,我也不顧慮別的,就辦一個最簡單的儀式,不弄那些官樣的文章。做實在事,該是這般才好,潤物細無聲,好不好?」

吻了宣懷風柔軟的眼瞼一下。

宣懷風嘆氣,說:「你亂親亂摸,把人弄成這樣,還敢自稱什麽無聲,我看簡直比打雷還兇橫,你不達目的,是絕不罷休的。」

白雪嵐笑得更壞了,說:「弄成這樣?究竟弄成怎樣呢?我務必要瞧瞧。」便把宣懷風抱住了,只管輕憐蜜愛。

宣懷風被他撩撥得渾身點了火,喘息也和方才不同了,只是讓人心癢地細細呼吸,忽然又問:「初十開張,你覺得可以嗎?」

他剛才竟在計算日子。

白雪嵐又好笑又好氣,說:「依你。」

又一陣不滿意。

在他堅挺秀氣的鼻子上捏了一把,頤指氣使地說:「以後在床上,不需說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