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封戚看完以後,還給了季衷寒。

季衷寒很想說,封戚成績這麽差,真的能看懂這些題在說什麽嗎?

但是想了想,這種態度過於刻薄,對一個關心他的人來說,很過分。

之後封戚就送他回家了。

那段時間裏,季衷寒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封戚要那麽看著他。

時過境遷,許多年後他才明白,那是封戚對他的保護。

季衷寒蜷縮在酒店的沙發上,手裏空掉的啤酒瓶掉了下去,被地毯淹沒了所有的動靜。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季衷寒閉起眼,在喝光了酒店裏的所有啤酒後,他終於有了點困意。

不用去想林芮說過的話,曾經那些不好的事,以及封戚。

酒精讓他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他好像走進了一片雲裏,撥開雲霧,季衷寒便看見了他自己。

還是十八歲,很醉了的自己。

那種感覺很微妙,在夢裏,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段畫面。

就似一卷曾經的舊影像。

封戚背著他,安靜地在馬路上走著。

天已經很晚了,馬路上很安靜。季衷寒看見了醉眼朦朧,嘀咕著胡話的他,臉上還殘余的蛋糕奶油的痕跡。

他想起來這是什麽時候了,是封戚生日的當天。

也是從那天起,他醒過來以後,封戚就像變了一個人。

夢裏的畫面隨著不連貫的記憶,場景一直切換著。上一秒他還跟在十八歲的他與封戚身後,下一秒,他們又來到了那個江邊。

季衷寒心裏隱隱意識到,這或許是真實發生過,又被他遺忘的事情。

這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些年來,他都沒想起過。

封戚把他放在了草地上,用手指擦掉了他臉上的奶油,輕笑道:“懂事了,我生日知道替我擋酒。”

季衷寒才不是要替封戚擋酒,他只是想把自己灌醉而已。

年輕的封戚,看起來要稚嫩很多,他會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季衷寒,不像現在,總是激烈著,滿帶恨意的。

他看見自己好像醒了過來,迷糊地喊這是哪?

封戚從背包裏拿出一張毯子,把醉得暈暈乎乎的季衷寒放在上面:“你說是哪?”

年少的他口齒不清說:“你想要和文沅表白的地方。”

封戚沉默了一會,突然跟他道歉。

他對季衷寒說,對不起,這裏不是他想和文沅表白的地方,他不喜歡文沅。

季衷寒在旁邊心裏一緊,他走到那兩個人身邊,可是這到底是一場夢,一場隱藏在他大腦深處,被他遺忘多年的夢。

他什麽都改變不了,只能安靜地看著。

封戚抱住了季衷寒,季衷寒卻在此時激烈地掙紮起來。他沒什麽力氣地拍著封戚的背:“你別抱我。”

封戚不松手,只是任由季衷寒打了許久後,才低聲問:“你是不是發現我的心思了?”

二十六歲的季衷寒,站在曾經的兩個人身邊,他看著稚嫩的自己,沒由來地產生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他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又會走向什麽樣的結局。

也許從來都不只是單純的遺忘,只是這麽多年來,這段記憶,被刻意地壓在了大腦深處。

“不要說了。”他懇求著,不知道是在求封戚,還是求曾經的自己。

封戚抱著他:“你知道了是嗎,知道我不喜歡文沅,我喜歡你。”

懷裏的人動靜慢慢地停了下來,沒有掙紮,也沒有回手抱住封戚。

封戚還在和他表白,述說著這場不知從何而起,早已深植他心裏的暗戀。

他知道季衷寒只是把他當哥,他不是想勉強季衷寒接受這些。

只是這份心意,他想讓季衷寒知道。

封戚說:“衷寒,從來都沒有別人,只有你,我喜歡你……不對,我愛你。”

他伸手去摸懷裏人的臉,卻被狠狠咬住了手。

季衷寒不忍在看眼前這幕,他閉上眼,痛苦道:“別說了。”

他阻止不了回憶起這一切,也阻止不了曾經的他因為恨意和遷怒,那麽輕率地,放肆地將刀紮進了封戚的心裏。

“你說你愛我,你是變態嗎?封戚。”

江邊的風都好似凝住了,年輕的他聲音冷漠似冰。

“別再碰我,我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