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聽著宮明澤的問話,沈清棠連忙垂了眼,想著要如何妥善回答這個問題。

只是還未等他回答,宮明澤便又淡淡道:“你既是拂羽的徒弟,他醉了,就應該傳訊給你們掌門,找人帶他回去,而不是將他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

沈清棠:……

沉默了一瞬,沈清棠十分歉疚且平和的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知道了,以後絕不會如此疏忽。”

沈清棠這話說完,宮明澤並沒有給予任何的回答,而是回過頭去,沒有再看他,還走到一旁,拿出了自己的傳訊玉牌。

似乎是在叫人。

沈清棠站在原地,微有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動還是不該動。

但最終,沈清棠選擇不動。

看上去宮明澤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還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好了。

時間一點點慢慢地流逝過去。

宮明澤傳完訊之後,沒有再同沈清棠說話的意思,也沒有去看宮拂羽,只是走到窗前,靜靜朝外看。

他面容清冷,帶著一絲由內而外的矜貴和冷傲,沈清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垂了眼沒有再看。

沈清棠仍是覺得這事疑點重重——宮明澤連魚的愛好都那麽貴氣,可為什麽偏偏會喜歡看起來那麽醜又沒什麽品位的木面具?

最奇怪的是,那木面具的花紋和形制都同秦頤那個的一模一樣。

就算是地攤貨,也不該一模一樣吧?

沈清棠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問題,但他也不能去問宮明澤,只能想著,等秦頤回來的時候問問秦頤好了。

就在沈清棠思考木面具問題的時候,宮明澤叫的人來了。

明明看裝束只是仆從一般的人物,可這些人修為卻至少有金丹了,甚至還來了一個元嬰。

沈清棠見狀,心頭微微一凜,莫名擔心宮拂羽出事,這時便輕聲道:“前輩,我也去幫忙。”

宮明澤沒有出聲。

沈清棠只當他是答應了,便走了過去。

那幾個仆從還在床邊糾結怎麽把宮拂羽扶起來。

沈清棠索性就搶先一步,上前自己慢慢把宮拂羽背了起來。

宮明澤叫來的幾個仆從見狀,面面相覷。

沈清棠這時就淡淡一笑道:“有勞幾位前輩幫我開路了,師尊酒品不好,若是一會鬧騰起來,弄臟了前輩們的衣服就不好了,還是我來背吧。”

幾個仆從怔了怔,見到沈清棠如此執意,加上宮明澤沒有說話,也不勉強了,便走在前面,開始開路。

沈清棠就背著宮拂羽,靜靜跟在後面。

臨走的時候,沈清棠故作不經意地朝後面瞥了一眼,發現宮明澤仍是立在那窗前,並沒有跟過來,他不由得默默松了口氣。

為了以防萬一,沈清棠臨走的時候,已經給崔永思傳了訊。

若是這些人不懷好意,一會也能有人來救他們。

·

不過這次,倒是沈清棠想多了。

這幾個高手一路上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就把沈清棠和宮拂羽送到了住處,中途沒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崔永思來的時候,見到沈清棠身後跟著的那幾人,神色倒是有些微妙了。

而那幾個高手跟崔永思打了照面,這時倒是落落大方地拱手道:“崔師兄好久不見。”

崔永思沉默了片刻,也拱手道:“幾位師弟好久不見——殿下沒來?”

其中那位元嬰期的高手此時道:“殿下的行蹤非我等可以揣測。”

崔永思眉頭微皺:“是我多話了。”

元嬰期高手微微一點頭:“既然任務已經完成,那我們也不久留,照顧小郡王的事就有勞崔師兄多上心了。”

崔永思:“那是自然。”

幾位高手離開了。

崔永思看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什麽都沒說,卻伸手迅速地在庭院四周下了好幾道禁制,確認此處與外界隔絕,才靜靜轉身,走入了院內宮拂羽的房中。

沈清棠這時剛重新服侍宮拂羽睡下,見到崔永思進來,他就準備行禮。

崔永思伸手一托:“不必了。”

沈清棠依言站了起來。

“你是在酒樓碰到太子的?”人一走,崔永思倒是立刻就換了稱呼。

沈清棠如實道:“是。”

崔永思露出一點思索的表情,沉吟了片刻,他又扭頭看了一眼床上還睡的正香的宮拂羽,便道:“出去說話吧。”

沈清棠心頭一顫,知道自己可能要接近一些很重要的秘密了,此刻立即就垂首道:“是。”

·

明月高懸,涼風吹過,吹皺一池春水。

粼粼銀光在那一池金紅色的天虹魚上遊移不定,院中的竹林中也發出颯颯的輕響,氣氛十分清涼安靜。

崔永思此刻負手立在橋上,長風吹動他寬大的衣袍,微微浮動,沈清棠站在他身側,安靜地垂著眼看池中遊魚悠閑地搖頭擺尾。